第一四三章 战争(1/2)

“二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未及冠，家中弟弟妹妹尚且还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作为家里的老大，我自然要担起养活一家人的担子……”

南洋人能耕种的土地很少，他们基本还是靠打鱼为生，一个家里有了两个劳动力，日子应该是过得越来越好的，至少养活弟妹不是问题。

洛长垠满心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可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那一年，天启和南洋发生了大规模的海上交战，南洋军节节败退，最终八万南洋士兵命丧大海。

那场战争深深是知道的，小时她听祖父今儿父亲提起过，只是现在印象已经不深了，只剩下祖父了了的两句：“……俘虏有两万之巨，但是朝廷不知为何，没有遵循祖制优待俘虏，反而是无尽的折磨，最后两万俘虏皆是命丧南海……”

想到这儿，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应该是跟这事有关了。

“我爹在那场战争中没命，我在海上漂了半个月，撑着身子回去，却发现我娘死在了病床上，弟妹没了踪迹，整个村子死的死，走的走……”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

洛长垠恨恨地说出这些话，咬牙切齿的样子，深深毫不怀疑他对那场战争的憎恶。

片刻的平静之后，洛长垠接着说：“王妃知道那场交战的起因是什么吗？”

深深摇头，她那时候还小，祖父也根本不可能跟她说这个。

她的摇头在洛长垠的意料之中，他眸子里有些悲戚的神色，惨淡的笑了笑，然后说：“因为两国的渔民在海上发生了口角，原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但是却被你们那些所谓的将军抓住不放，集结了二十万士兵，打着为民申冤的旗号，像我国开战……”

“南洋国在你们眼里，不过弹丸之地，我们也有自知之明，不敢与你们为敌，每年上贡的东西都是挑极佳的上品，可是你们的朝廷呢？贪得无厌，得寸进尺，非要让我们每年再上贡两倍的东西，我们主君不过是说了一句考虑考虑，就遭到了你们这般报复！”

“你知道那场战争给南洋国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吗？迫于无奈答应了你们强取豪夺的要求，致使民不聊生，尸横遍野，老百姓卖儿卖女，你见过二十文钱都卖不出去的男孩儿吗？”

“王妃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们生死不如的时候，不过隔海的你们，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你们阖家团圆，享受着胜利的战果，我们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尚且不懂事的小孩甚至问：娘，你为什么要把我生在这儿？我要去那边。”

“哈哈哈哈……讽刺吗？”

一个国家最讽刺的，不就是留不住自己的百姓吗？

深深一时间哑口，她无法辩驳，也五法洞悉当年的真相。

她看着洛长垠，一直没有说话。

而洛长垠，仿佛是陷入了会议一般眸子里射出来的目光没有落在实处，但是深深可以看出他眼底无止境的恨和报复的决绝！

“哼！王妃不知道吧，你们阳奉阴违，虚以委蛇的皇上，敢把这些事情告知天下吗？”

“恐怕他到死不没有一点点儿的悔过之心！”

先皇极好面子，年轻的时候尚且还能听进去两句忠言，然而人越老越固执，年迈的先皇好大喜功，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将来百年之后才有脸面见列祖列宗，下面的人阿谀奉承，事事顺着，哪还有人干说出对皇上名声不好的话来？

深深当然知道这些事，在祖父和父亲的只言片语之中，早就洞悉了先帝的晚年。

洛长垠还在接着说，“后来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仇！为我南洋八万尸沉大海的将士，两万尸骨无存的同胞，更为我南洋千千万万的无辜的百姓！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

“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布置这一切，我要让你们也体会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这些人，不过是偿还一些你们当年的罪孽，王妃心疼什么？”

“难道我南洋的将士和百姓就不值得吗？”

当年的真相如何现在早就无法追究了，但是深深知道，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放任洛长垠这般下去，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坚守！

“洛长垠，你觉得你现在是在报仇吗？你觉得你做的这些，南洋国的百姓会感激你吗？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名垂千古，被人歌颂吗？”

“你别做梦了，不可能的！没有人喜欢战争，现在南洋国的百姓，好不容易过上了风平浪静的日子，而你现在在这里做的这些，难道不是把他们重新推回那噩梦一般的日子吗？”

“我不需要他们感激，我也不需要他们歌颂，我更不需名垂千古，我只要强大，让我们不再被你们威胁！”

“王妃口口声声说我这样做不好，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站在我们这样一个弱小的国家的位置考虑过，我不想过安生日子吗？可是九年前，南洋同样什么都没有做，不也遭到了你们的威胁？”

九年前两国的确是发生过摩擦，但是却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九年前那场仗，你们真的无辜吗？”

深深紧紧的看着洛长垠，通过这些日子的调查，和漠北王府保留的当年的证据，她可以断定，南洋在九年前的那场仗中，绝对不无辜！

可是洛长垠现在已经陷入了自我满足的兴奋之中，哪还听得进她这话，洛长垠站起来，挥了挥长袖，吼道：“哼！王妃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辩解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们的朝廷是伪君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