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钱明月初露政治手段(1/2)
钱明月郑重地说:“民女谢圣人封赏。”接过宝玺和戒尺,起身道,“各位熟读孔孟,是不是觉得我今日特别过分,特别没有体面?”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人尽皆知,又有几个做到的?为人子的,能因为没有讨来糖果,就跟父亲哭闹吗?为人妻的,能因为没有得到华服珠宝,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钱明月顿了顿,给群臣以反省的时间,才说:“那么,为人臣的,因为君王没有采纳你们的政见,就又哭又闹,难道是风骨吗?”
就这样把马瑾案的争端,诡辩成了政见之争,还依旧大义凛然地说:“知道我今日为什么闹这一场吗?是希望各位以此为鉴,我闹得如此丑陋,各位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皇帝失笑,走回宝座的时候,低声跟万金宝说:“朕从未见如此——能言善辩之人。”厚颜无耻,颠倒是非。
“谢通政使,做父亲的可以管教儿子吗?”
谢傅詹道:“自然可以。”
钱明月说:“那做君王的也可以管教臣工。”
她还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亦无不是之君王。”
这么混账迂腐的话,竟然是一个曾经生在民主时代的灵魂说的。果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啊!
群臣最近联合起来闹得太凶了,她很有必要让他们想起什么是“君君臣臣”,毕竟她将来也是半个君,不能任由群臣跟皇帝对着干,还夸奖他们有风骨有士节,不然他们会愈发变本加厉,帝王的权威何在!帝王没有权威,政令不通,天下会大乱的!
虽然,她从打心底地佩服他们表现出的正直与骨气。
小皇帝击掌大笑:“言之有理,太有道理了,不愧是皇考看重的人。”
钱明月瞪了他一眼,道:“父慈子孝,君义臣忠,今日朝堂闹剧,只是群臣的不是吗?圣人难道不需要反省一下吗?”
小皇帝噘嘴:“朕反省什么!”
钱明月拿戒尺轻拍自己的胳膊:“您再仔细想想。”
小皇帝只觉得浑身的皮都紧了:“朕是太冲动了,可朕也太无奈了。马瑾大逆不道,在皇考孝期饮酒,如同拿刀子剜朕的心啊!”
钱明月道:“民女早就知晓此事,圣人不如交给我来处置吧。”
徐平成说:“钱二姑娘,您尚未嫁与圣人,直接处理政务,不合适吧?”
林长年说:“徐尚书,钱二姑娘请求圣人将此案交给她,正是因为未成婚啊。”若已经大婚,她临朝称制,这案子自然归她管,也就无此一问了。
徐平成不理他:“圣人,不可废礼。”
钱明月轻笑:“圣人不如听听民女的建议,再做决定?”轻拍戒尺,“徐尚书,本姑娘有建言的权力吗?”
徐平成反问:“钱姑娘,您觉得您有资格吗?”
钱明月微笑:“天子广开言路,不拘贵贱,民女自然有资格。”
“圣人,时隔多日,马瑾饮酒之事难以查清,不可以当做没有饮酒,也不可认定一定饮酒。认为没有饮酒而免去处罚,可能会放纵罪人;认定饮酒,则可能造成冤枉。”
小皇帝叹息:“你说的,朕如何不知。可事关皇考丧仪,朕只能宁枉不纵,你难道有不枉不纵的做法?”
钱明月说:“马瑾不可不罚,亦不可重罚。”
“马瑾削官去职,为先帝守陵去吧。是不是曾经饮酒,他自己心知肚明,没有就当为先帝守陵尽忠,有则日夜忏悔罪过。”
无罪不罚,有罪就按律惩罚,疑罪呢?适当罚一些。好混账的做法!
这折中,不是孔夫子说的中庸,却是历来民间士绅推崇的“中庸之道”。
这“中庸”带不来公平正义,却能化解政治矛盾,不能否认这也是古老东方文明的伟大智慧。
钱明月是受过“疑罪从无”教育的,可此刻也混账地提出来疑罪轻罚的建议,是屁股决定了她的脑袋啊。
她要保住马瑾一家的生命,要缓和大臣和君王的矛盾,还有别的办法吗?
钱明月问:“各位意下如何?”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林长年、韩书荣等人先后表示赞同。
钱明月戒尺拍在宝玺上,走到徐平成面前:“徐大人意下如何?”
这次试探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不太好,但也不太差,马瑾案,可以结了。
徐平成面容平静:“姑娘高见。启禀圣人,臣附议。”
小皇帝一摆手:“就这么定了,退朝。”
群臣恭送圣驾。
谢文通对她说:“回去吧。”
钱明月对上恩师有点儿底气不足:“弟子今日胡闹了。”
谢文通含笑:“哪有胡闹,你分明是让群臣以你为鉴。”
钱明月缩缩脖子:“嘿嘿。”
谢文通说:“不管行为如何荒诞,能从大义上自圆其说,能带来好的结果,就是可行的。”
“明月,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钱明月迷茫:“真的带来好结果了吗?先生,群臣如此刚正,我觉得朝廷并不需要我。”
谢文通说:“这朝臣良莠,就像地里的禾苗与杂草。”
“庄稼旺了,有点儿小草芽也不会妨碍收成,如果杂草丛生压过庄稼呢,这庄稼就会被草吞没,可能颗粒无收。是以明君英主都除草保护庄稼,铲除打压了庄稼,就会给草腾出空间。”
“今日朝堂之上,马瑾差点儿灭门,群臣被廷杖,就是铲除庄稼。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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