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七、不测险(2/2)
活命而出--你讨饶?讨什么饶?为何讨饶?何必讨饶?”盛远言罢又狂笑颠颠,笑得刘赫蹙紧了眉头,更不敢松开。他本只当盛远言行乖张,齐恪意有消沉,是为骄矜之人不克艰辛之苦、是以不耐无望,以言泄愤罢了。然盛远的字字句句中,“无生”之意越裹越多,且方才那末杨言语中又多有诡异,使他不得不虑“难道此地就真无可绝处逢生之隙?”
不由自主的,刘赫又“挂念”起了东方举--那个背信弃义的混厮!若非他信誓旦旦,刘赫又怎会笃定着莽撞而来、将一己活陷在孤立无援之境!
恰在此时,郑凌琼又是一阵风似得冲将进来。面红耳赤的样子,叫人一看就知道她定是下去“仔细看了”臆造。
她向众人潦草地行了个礼、也并不管这“合并”之举是不是合规合仪,待看见末杨又矮身跪下了,竟也全不诧异。
“路好端端的,哪里又不见了?”她只冲末杨说话,“我可是用心瞧的了!”
“呵!“被盛远一番话说得萎顿在地的末杨,似已耗尽了力气、又似实在不削再与她说了什么,只报以一声嗤笑。
“早过了上元节,又要猜什么谜?!”郑凌琼的懵懂里还夹着些怒气,“还是你为恨我故以耍弄了玩?”
“你说我招摇撞骗,我至少是治好了你的那两条丑疤!余下的不过就是骗你吃下的是毒药,要你在我走后还换了殿下的药那事,凭的小气!”
郑凌琼话落,齐恪微不可见的稍稍一颤。他投过一眼去看末杨,却只见她将头垂得低而又低、几乎是要贴着了两膝。
“你可曾数树?”盛远蓦地又问。
“数数?数我来回跑了多少步么?”郑凌琼更没好气,“做什么要数那个?为闲得发昏么?”
盛远这回倒笑不出来了!他仰头望望天,又垂头看看案几,合上眼又睁开,睁开眼又合上.......这般自我磨折了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伸出双臂比划了一个距离给郑凌琼:“树!我问的是土生根、根生、杆生枝、枝生叶之树!而非你那数数之数!”
“哦!原是那个树!”郑凌琼恍然大悟,却仍是不快,“树不都好好的在那厢,且又生得不好看,数它们又有什么意思!”
“你道你仔细,若是仔细,就不曾看出与来时是有一点不同?也不曾回去那来时之路一探?”
“有什么不同的,一棵棵要么就似方才还俗的阿尚、还突秃着,要么就似头也不梳的老道,很是邋遢,看了生厌、见了生烦!”
“且又要回去那来时之路作甚?不是只让我看树?”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盛远摇了摇头,实在不愿再与她费口舌,“终归都是一样,实则蠢笨何尝又不是福报......尔永你道可是?”
盛远话已至此,若要认其中并无端倪那就是果真蠢笨!盛馥正要问了齐恪,岂知刘赫已先行开口。
“莫非,此处是有奇门遁甲之阵?”
“确是如此!”齐恪并无拖沓,点头称是。
刘赫心神一松,细致地忆了忆那奇书中有关奇门遁甲之学、再将托林山化形为图理了个究竟,待确信已无差误之后,才道:“此处与朕之故地常有相似,而那处亦有奇门遁甲之阵,恪王若是为此愁虑不能脱困,朕或可一试......”
刘赫话音未落,却听见盛远“额手称庆”之声:“好笑好笑,好笑之极!”
“此位陛下,请问陛下知获的是有几几之阵?”这是历久以来,盛远首次与刘赫“相谈”,“十局?六十局?或再极致些,阳遁五百四十局、阴遁五百四十局,共一千零八十局?”
“请去一观!”盛远又伸手一指、指向那堆在墙角,密密匝匝的几竖藤纸,“或可先一数其中已有几多之局。莫忘还有案几上那一沓。”
刘赫蓦地沉寂下来,脸色颇是黯淡。他尽力沉着着起身、尽力持重地走到那纸山之处,只略略一翻,心眼手口便一齐僵滞不动。
“他即供足了笔墨纸砚,放得‘南文首’与我纵情去拟去算,那就不是陛下所知那寥寥几局是能解得--老子有云‘知人者智,自知者阴’......”
盛远讽罢了刘赫,转头又去凶喝盛馥,“是以我问你为何要来送死!你却只管蛮横,一如既往!”
“尔永!”盛馥依旧不理盛远,只将齐恪的手握得紧些、再紧些,“但你可记得那时我们中箭之时,宝阴阿尚所赠的箴言?”
齐恪何尝敢忘?正因他将宝阴阿尚之言时时铭记,才能强撑到此时此地:“阿尚道孤需得包羞忍耻、耐霜熬寒,方能拨云见日、逢凶化吉,阿尚道你是......”
“阿尚道是,我们苦头是要吃得些,可终而还是拆不开、分不得。”盛馥不待齐恪说完就拿手掩住了他的唇,“我不管这分不得是生是死,只要拆不开我们就是无碍。”
“不过宝阴阿尚是断不会咒我们死的罢!他且不敢!若不然母亲会将他关起来,不给吃食,只管看他的狼狈笑话!”盛馥说着一笑,引得齐恪也忍俊不住。。
“是以不如,将事情首末好好说来,或者我能听见什么生机呢?”盛馥说罢自怀中掏出了几枚狼烟,又道,“就如这些东西,本当是给我糟蹋了去的,不想留到如今或也有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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