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1/2)
上了岸, 几人到客栈拿了行李, 会合了先前被四明派出去通知人手找船的随从, 一起骑上马一路往漳州而去,直到到了漳州总铺, 江陵也没有说什么话。
漳州总铺的丁掌柜是邓永祥在福宁寻访到、江陵去说服而来的, 一个漳州的大掌柜为什么突然到了福宁, 且只在乡下闭门度日, 没有人知道。时世艰难, 盗匪横行,各人有各人的故事, 邓永祥和江陵都没有多问, 说服他答应出任漳州掌柜之后,两人都给了他最大的权限, 漳州的店铺几乎全由他随意处事。
然而他做事狠辣却也颇有分寸,对邓永祥和江陵主客之间界线守得非常分明, 虽然已经三年来往,态度仍然不亲昵也不疏远。
邓永祥年幼富贵,知事之后长于街巷, 所交之辈以任侠居多,虽然天生有行商头脑绝不会凭意气义气行事, 却也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人,因此虽有些不习惯却也一笑置之。江陵却不以为异, 她的记忆中江宣曾经说过, 有些人就是这样, 他们有自己的准则,这样的人只要尊重他给予他充分的信任,他嘴上脸上不会表达,心里也未见得就会以知己相待,但他会尽责尽心,把自己的职责做到十分。
江宣说:“囡囡要记住,人各有脾性,不必勉强要和所有人都成为朋友辈子侄辈、都要变成亲信,只要恪尽职守,便已足够。甚或于这样的人,最堪交予重任。”
因此江陵见到丁掌柜时从没有任何刻意亲近的举动,只随意交谈了几句,便径自进了铺子后院的住宅里洗漱。
丁掌柜见到一日两次到来的四明,以及江陵时,亦是脸色平静,没有半分大惊小怪,安排人打扫和送热水,并让人去饭庄叫了两席丰盛的饭菜适时送过来。
直到一行人尽都洗漱干净来到饭桌前,四个随从径自往前头第一进饭厅走去,李四垂着头也要跟着去时,江陵才叫住他,轻声道:“你和我们坐吧。你别误会,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有很多事情我须得一一想清楚,理清楚头绪。我有不少疑惑,如果问你的话,你会实话实说吧?”
李四抬起头,叹了口气:“林哥儿,我信你,而且你有紫金链坠,所以我不会瞒你。不过,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就是了。”
丁掌柜作为漳州总铺的主人,招呼丫头小厮上茶之后,便坐在末席作陪。先前他见江陵带来的人多了一个,本来想留意一下,奈何李四一直垂着头,他便没有看清,此时见李四抬起头说话,便也抬头看过去,之后却怔了一怔,下意识地微微转头看了江陵一眼。
江陵虽然在和李四说话,但她习惯了眼观六路,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丁掌柜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微微转头看向丁掌柜。
丁掌柜的异样其实不算太明显,但问题在于江陵太过于习惯他的八风不动神色平静,这点异样便如面具裂开了一条缝,教江陵一下子便注意起来。
江陵对李四点点头:“回头我再问你,先吃饭吧,今天大家连中饭都没有吃,都该饿得狠了。”她转头对丁掌柜道:“阿松他们几个那边,麻烦丁掌柜您给送些酒去,教他们松快松快,我们后日再走,不碍事的。”
丁掌柜笑得一笑:“东家少爷恁的客气,只管吩咐他们便是。”他朝小厮点点头:“前几日喜宁楼送来的东平老窖很不错,送几坛子到前头给几位兄弟们吃。”
江陵便道:“也送一坛子到这席上。”
酒上来,丁掌柜因是主人,便一一为江陵、四明、李四倒上酒,也为自己倒上,四人碰了碰酒盅,江陵只抿了一口,看着其余三人一口喝干,便亲自提壶为他们满上,一边说:“先吃菜填填肚子再痛快地喝。”
李四下意识看了眼江陵的酒盅,江陵道:“我不能喝酒,只陪着罢了。”她看向丁掌柜,又道:“适才忘了与你介绍,这位是丁义掌柜,是邓家在漳州总铺的统总,漳州地界的邓家铺子都由丁掌柜管着。”
她看着李四,却见李四并无异样,他与丁掌柜点了点头,站起来拱手道:“见过丁掌柜。”
江陵又对丁掌柜道:“这位李四兄弟,以前是在海上的。”
丁掌柜眯了眯眼,也点了点头,却没有站起来:“你叫李四啊?这名字甚是简单好记。好名字。”
话音里有说不出的味道,别说江陵和四明,便是李四也听了出来,他略有些尴尬,咳了一声:“丁掌柜果然不愧是大掌柜,我辱没先人,不敢用了本名,自行起了李四的诨名用着罢了。”他看了一眼江陵,江陵点点头,李四便道:“不敢欺瞒大掌柜,我本名叫做林一声。”
丁掌柜猝不及防,怔住,过了一会儿才翻眼看向李四:“东家少爷要找的人是你?”
李四轻轻叹了口气:“正是。”
丁掌柜微微吸了口气,看着江陵:“东家少爷如愿。”
江陵不动声色地道:“旧友重逢,谜团得解,自然如愿。”
丁掌柜却歉意地道:“我倚老卖老了。”他不再多说,一筷子一筷子地夹着菜吃。
江陵便也只边吃边和这两人讨论着铺子,丁掌柜已经听四明说了尽量购买月港铺子和土地的事情,便将自己所知道的详细消息以及如何计划如何安排的方案一一说出来。江陵见他短短一日时间便已经有这般详细的资料和方案,知道整个漳州怕都在他的脑里,随问随取,倒也不甚奇怪,丁掌柜的本事并非无人知晓,只是各大商号豪商都嫌他太过独断,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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