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1/2)
且说种张氏来到大儿子家,种大良正在院子里蹲着吃东西,扭头见他母亲进来,一扬手将手里东西一下塞进嘴里,伸了伸脖子吞下去,这才笑嘻嘻过来招呼他母亲。
种张氏走到他跟前,朝他才刚蹲着的地上瞅了瞅,果见一堆红皮鸡蛋壳,鼻子一抽,骂一声不争气的,伸手一巴掌抽到他脸上去。
种大良瞅见地上的红皮鸡蛋壳,心里知道怕是做的事已经犯了,母亲这是上门来要钱来着。
便忍着耻,嗫嚅道:“娘呀,儿子这也是没办法,都是叫那要债的给逼的,一拿了钱便去还了债,等我一点点还给三儿媳妇,决不欠她的。”
“放屁!你若有这样的心思,还不至于欠下这高利贷呢!”种张氏骂一句,忍不住又哭起来。
种大良不吭声,抱头蹲到地上去。
“钱呢!还不拿出来!若是他们报了官,可有你的好果子吃!”种张氏怒道。
只见麻氏一掀帘子从屋里出来,冷笑道:“婆婆,你倒让他们报官去,这可真是兄弟在时是一家人,兄弟这一走,便是六亲不认了。竟要把亲生哥哥告到牢里去,真正是好笑。”
“都是你,摆的什么谱!金银铜钱没见一个,就敢借着钱到处炫耀!什么值得说的好事!成了全村人的笑话!”种张氏见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
麻氏闻言,嗷的叫一声,冲西边屋子里跺脚嚷道:“你可是听见了,我如今给你们种家丢人了,被你们老老少少骂了个够,既然都这么记恨我,我何必还在这里碍眼,这就收拾东西走了,你们可千万别拦着我,说我无情。”
种张氏瞅她儿子一眼,不吭声。
种大良蹲在地上,似没听见麻氏这话。
麻氏怔一怔,嚎啕一声哭:“我可真就走了!”
西面屋里依旧悄无声息,种张氏母子二人也不说话。
麻氏脸上挂不住,哭着进屋去收拾个小包袱,走出来。边哭边不断朝西屋望去。
她的富贵在那屋里坐着,那可是亲儿子,不会由着她走罢?她娘家爹娘都已经去世,只有个不成器的到如今也没有成亲的哥哥,吃酒赌钱不成人子,早把爹娘撇下的三门瓦房卖个干净,真回了娘家也是无处可去。
可跟前这三个人分明听不见她的哭诉,由着她哭嚎着走出门去。
倒底是种张氏撑不住,瞧着儿媳妇出了门,推儿子一把,骂道:“糊涂囔的东西!还不追她回来,难道让富财小小年纪便没有亲娘么!”
“没有也罢了,在家也是天天吵,这日了实在没办法过了。”种大良仗着母亲在,悲悲切切的说了句心理话。
种张氏便是哭道:“倒底有两个儿子了,再怎么不好,也得过下去,你就不怕富财长大后怨恨你赶走了亲娘。”
“娘啊,你是不知道,其实人家那葛家大小姐去京城之前,确实留了些银子给富贵,不多,可若是安分守已过日子,也尽够一两年嚼用的,都被那该死的赌钱输了个净光!她什么是赌气去买的老泰和的缎子,不过是为了让别人以为家里有钱,以便出去借钱容易些。这些年我给她还赌债也真是还的够够的,也就是你这么想的,毕竟是两个儿子的亲娘,我不帮她,难道看着她去死么!可她,她实在是不知深浅,越惯越没数呀!”种大良跺跺脚,嚷一声。
种张氏闻言便哭起来,种大良也跟着哭,一时娘俩哭成一团。
富贵阴沉着脸自屋里走出来,走到他们跟前来,一脸冷笑,半响,哑声开口:“有什么好哭的,我这就收拾了去京城,是我的就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你们且暂耐几日,不信她就真忘了我,只顾着自己去过好日子去。”
种张氏止了哭,扯着他的袖子,急声道:“好孩子,你可不能去,京里那高门大户都豢养着打手,你进不去,更别说像人家这样的贵胄,更是不好时,别自己找不痛快去。还是我去跟你三婶说一声,让你跟着全哥儿一起念书去罢,没有只把这钱财往那不相干的人身上贴,却只是不管自己家子侄的道理。我相信你三婶也明白这个理儿。”
“她们明白什么!分明不明白!一个无知妇孺,早晚让她后悔当初没有过继我是多错误的事!”富贵咬牙道。
种张氏听他恶毒的语气,忍不住打个寒噤。
富贵说走就走,一刻也不肯停留,不管种张氏如可劝阻,只是不听,略收拾了一个包袱,步他娘后尘,硬是走出家门去。
种张氏跟着追出去老远,只是追不着,哭哭啼啼的又走回来。
种大良依旧在院子里呆呆坐着,似傻了一般。
种张氏上前推他一把,哭骂道:“我可是白养你们两个了,一个悄没声的全家一起跑了,至今音讯全无,只把个瘫子闺女推给外人养,一个就是你,眼看着家散人走,一个屁都不放,什么事都做不成!我这是前世今生做了什么孽,生你们两个孽子!”
种大良由他娘骂,还是一声不吭。
种张氏见天色将晚,只剩下儿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去门口抱了捆柴火回来,与他做饭吃。
刚烧上了锅,只见小朵领着富财笑嘻嘻的走进院子里来。
富财手里抱着一个食盒,进门便喊娘。
种大良见了小儿子,鼻子一抽,将他抱到怀里,哑声道:“财儿呀!以后你可没有娘了哩。”
富财手一抖,食盒掉到地上,翻了个儿,盖子跌开,里面的饭菜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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