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0 无间道(1/2)
叮铃叮铃!
随着摇铃的脆响,酒馆的大门里冲出个烂醉如泥的水手,趔趄着撞在亚查林身上。
亚查林厌恶地退了一步。
那水手撑开惺忪的眼,确定自己撞到的不是那种黑白相间的大人物礼服,就开始撩袖子:“不长眼么?”
亚查林无奈地抽抽腰带,把后腰上的皮枪套亮出来。
水手登时酒醒了大半:“对……对不起,先生。”
“不长眼么?”
“落吧台了,对不起!对不起!”
“滚。”
水手滚得干脆利落,亚查林掸了掸自己的丝绸衬衫,随手推开酒馆的木门。
叮铃叮铃!
喧闹,昏暗,而且肮脏,世界各地的港口酒馆大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混乱,因为它的客人,是水手。
亚查林嫌弃地蹭了蹭油腻腻的地板,抬起头打量酒馆的风光。
巨大的大厅有两百来平,两侧是烧得旺盛的壁炉,中间是杂乱安放的圆桌。
桌子上有蜡烛,幽暗的烛光和橘红色的壁炉火是大厅里唯一的光源,被一道道人影撕碎,四处都是阴影。
那些阴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人赌博,有人销赃,有人贩卖情报,仔细去观察,甚至能听到妓女的呻吟,看到白花花的耸动。
酒馆最亮的地方是吧台。
那里临近一侧壁炉,弧形的高柜上摆着连排的蜡烛,外侧有高脚圆凳,大多空着,只有寥寥几张,坐着孤独。
亚查林吹声口哨,一路避过面红耳赤的醉鬼们,插着皮带坐到吧台边上。
“来杯布莱索,先生。”
壮硕的酒馆老板哐当一声放下巨大的酒桶,一拳锤在高柜上,瓮声瓮气,恶形恶状:“这没有那种酸唧唧的脏东西,只有新大陆的乡巴佬和海峡对面的法国猪猡才会在神圣的酒杯里放鸡尾巴!”
“巴克利说得对!”大厅的醉鬼们呱噪起来,“敬巴克利,这杯免费!”
“法国猪猡万岁!”
“干杯!”
咕嘟咕嘟全场干杯,亚查林听到扑通扑通两声倒地,紧接着就有人为扶不扶和谁来买单的问题打起了架,现场开盘买定离手,从老板到顾客,没有一个人试图去制止发生在眼前的斗殴。
亚查林尴尬地松了个扣子:“老板,您这有什么?”
“麦芽鲜啤!”巴克利拍拍脚边半人高的木桶,“如果你想吃点什么,我们还有面包、咸鱼、培根、腿肉和麦麸肉汤。”
亚查林弹出一枚先令:“您看着安排。”
“弗朗切西卡!”
巴克利冲着后厨喊了一声,当即钻出一个穿着黑白女仆装,虎背熊腰的雀斑大妈。
她的胳膊比亚查林粗,单手提着硕大的木酒杯和人头大小的酒桶,哐哐两声砸到高柜上。
哗啦!
她轻而易举起开木桶的盖板,倒了满满一杯麦芽鲜啤,随手一推。
木杯顺着吧台滑到亚查林面前停下,弗朗切西卡高喊一声:“酒来啦!”接着又是哐哐哐哐四声。
面包硬得咯牙,长着霉斑;咸鱼臭气熏天,油盐黏连;培根和腿肉是焦糊的,麦麸肉汤看着香浓,亚查林试着啜了一口,却从味道里品出了一股惊天的谋杀案……
卖盐的被打死了!
他努力而尊严地向弗朗切西卡表示感谢,竭尽全力让自己的眼睛不去关注吧台上那条长长的,由浮灰和浆汁混合起来的滑道,开始品酒。
感谢上帝,麦芽鲜啤真的是给人喝的,不是用来毒死谁的!
他小口的饮酒,手脚无处安放,直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褐发隆鼻,留着大八字胡的莽汉坐到他的身边。
“巴克利,鲜啤。”那人冲着吧台里喊了一声。
巴克利怔怔看了他半晌,咬牙切齿说:“安曼,这段时间南安普顿不欢迎法国佬!”
“战争是那些富有商人的事,不是么?”安曼不以为意,从口袋里摸出三枚便士排在高柜上。
巴克利愤愤然收起便士,恶狠狠说:“看在老主顾的份上,喝完就滚出我的酒馆。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你今晚能活着走出去。”
“喝一杯就走,我的老朋友。”
弗朗切西卡依样画葫芦地为安曼推过来一杯鲜啤,就掸着脏毛巾跑去大厅收拾桌子,吧台又成了孤独的角落,即便明亮,依旧搏不到任何关注。
安曼一口干掉半杯鲜啤,舒坦地喘了口气,突兀说:“前……提督先生,希望你给我带来了惊喜。你也看见了,这个时候的南安普顿……不欢迎法兰西人。”
亚查林的脸上看不出丁点变化。
“英格兰人在组织一个陷阱。”
“嗯?”
“过两天,家族会收到情报,说德雷克商会将运输价值数万镑的货物,沿着凯尔特海和坎塔布连的接缝去西班牙,这是陷阱。”
亚查林双手捧着酒杯,遮住大半张脸。
“实际情况是,洛林.德雷克带领的是空船,七艘布里根廷,进可攻,退可守,维仑那个蠢货抓不住他。真正的货船队在他十点钟方向,离他25公里,这是卡拉克型瞭望的最远距离,布里根廷看不到那么远。”
“这……”
“这批货是巴斯克地区的维多利亚大公预定的,包括一批古罗马的金器和其他奢侈品,英格兰商人不敢怠慢,所以才设了这个陷阱。他们的目的是把维仑引走,既可以空出坎塔布连航线送货,又可以在凯尔特海设伏,夹击家族的舰队,以多胜少,一锤定音。”
安曼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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