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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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侍尧获罪下狱,这可惊呆了众多云贵官员,他们内心忐忑不安地暗中观察着,生怕牵连上身,毕竟每个人的屁股底下都有陀屎,想查很是简单。
当听说钦差许维许大人执意要求就案办案,不得牵涉过度的消息后,不由欢呼雀跃不已。这些云贵官吏可是真的怕了,就算李侍尧已经靠边站,这辈子难以起复,照样没人敢站出来检举揭发。这是为何?都是‘与受同科’惹的祸。
何谓‘与受同科’?
通俗地讲,就是行贿的与受贿的判同样的刑,有点匪夷所思是不是!
《大清律例》赫然列有‘与受同科’的条例:
凡有以财行求,及说事过钱者,审实,皆计所与之赃,与受财人同科。
所谓"以财行求",即行贿;所谓"说事过钱",即居间介绍贿赂;所谓"受财人",很好理解,就是收受贿赂的。
这个条例系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颁行旧例,雍正三年(1725年)、乾隆五年(1740年)两次增修,基本内容未变。从实际分析,这只是历代清皇的异想天开,自以为是的错误想法。‘与受同科条’例较之‘官吏受财’(收受贿赂)律更严,这只能造成一旦有案件发生,大家都不敢多吭声了,由于行贿者、介绍行贿者与受贿者同科,谁敢揭发?即或有人告发,犹必互相掩饰",不到万不得已,行贿之人及介绍贿赂之人绝不会主动据实揭发。
以李侍尧案的最后处理来看,谁揭发谁倒霉,谁揭发的越多倒霉越大,闭紧嘴巴不揭发则安然无恙,原官照当不误。
海宁是首发李侍尧贪婪案的无可争议的功臣,对澄清吏治自有特殊贡献。可以肯定地讲,如果没有海宁的揭发,做了二十多年总督的李侍尧也绝对不至于阴沟里翻船。与李侍尧同样历任两广、湖广、直隶总督的杨景素在乾隆四十四年死去时没发现任何问题,可谓全节而终,曾几何时就秽声外扬,以至李侍尧案尚未结案,乾隆帝就深有感慨地通谕国中臣民说:"今李侍尧既有此等败露之案,天下督抚又何能使朕深信乎?近又闻杨景素声名亦甚狼藉,但其人已死,若至今存,未必不为又一李侍尧也。"那还用"未必"吗?只是他在世时没有一个像海宁那样特别倒霉的人检举揭发罢了。
海宁现如今已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避之惟恐不及。他心里也冤得慌!把和珅都恨到骨子里头去了,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和珅不屑与许维同路回京,这功劳最好独自报告给乾隆帝,这样也好炫耀一下自己办案的能力,于是他先一步与喀宁阿启程而去,许维自然不会太在意这种事。你走了更好,我一路游山玩水般地回京师。
昆明城外十里处的陶然亭,往日里也就几个附庸风雅之人前来游玩,可今日一大早,这附近五里皆是官兵把守,人声鼎沸得很,云贵许多官员自发前来此处为钦差许维送行。
为首的赫然是巡抚云南等处提督军务兼理粮饟,二品顶戴的孙士毅,他此刻正满面轻松地于亭内与云南布政使林宝云下着棋。
一向精明谨慎的孙士毅彻夜反复斟酌,在和珅走之后便草成一份奏稿,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往江南乾隆处,奏折中极力渲染李侍尧的蛮横霸道,突出自己的无奈:
李侍尧素性傲戾,不讲情理,以大学士为总督,阶崇望重,事无巨细,一手把持,对属下动辄痛加呵斥,不留丝毫余地,通省大小官员畏之如虎,若不依从,便有祸患,巡抚本有主政之事,但凡事李侍尧从来不准巡抚过问。
怕乾隆帝不明白,孙士毅还举例说,建水县民身死无着一案,搜出土司隐寄张姓家中金六百两、银一千两,李侍尧却奏称只有"金六十两、银七千五百两"。以金易银,已违成例,且数目悬殊.臣深感骇异,即赴督署面问,李侍尧反问:"你说有什么情弊?这件事是我总督主政之件,如有不合,惟我是问,还不用你着急查询!"孙士毅在折中最后乞请皇上"将臣交部从重治罪,以为瞻顾者戒"。
以孙士毅在朝廷中的靠山告知的消息来判断,此次皇上的目标应该在李侍尧身上,断无可能扩大的趋势,故他把提在嗓子眼上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待到将过晌午时,外边的人飞奔进来禀道:
“大人,钦差大人已到了。”
孙士毅含笑朝林宝云说道,
“罗桓兄,我们一同过去迎接吧,许大人可是为我们云贵官员说了句公道话,我们可不能不承情啊。”说着便起身与林宝云信步踱着出了陶然亭。
亭外欢送钦差仪式刚过,看样子许维也是才刚到,正和几个熟悉的官员执手寒暄。此刻歌止乐歇,一群翎顶辉煌的官员众星捧月地将许维簇拥在中间凑趣儿说话,见是孙士毅来了,忙都闪开一条道。
“许大人您这数日来辛苦了!”孙士毅几步紧走,到许维面前拱了拱手,紧握着许维的手笑吟吟道:
“看上去气色还好,在我昆明还算吃得过去,没饿瘦了钦差大人,我等也可在皇上面前交差了。”
哈。。。。。。一众官员识趣地笑出声来。
三人一头说笑踱过陶然亭这边,在亭外送迎的都是四品以下的官员,足有上百的人,见他们过来,一齐叩下头去请安道:
“拜见钦差许大人了。”这批官员还真是真心感谢许维,不然一旦牵涉进李侍尧案中去,顶戴难保。
许维脸上闪过一丝微笑,略一抬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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