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零、人族(1/2)
“便是尔等人族一位道貌岸然、广受尊崇的昔日领袖,只可惜文明日盛,恣妄过甚,曾与羽族分庭抗礼不说,更曾依仗人族那点初通皮毛的奇淫巧技横行乱为,毫无半点敬畏之心,直至将山川大地与周野天空搅得一片浑浊污秽,人兽草木几乎再难存生!”
言及此处,葳蕤再无风轻云淡之色,反而浮出一丝厌恶鄙夷之色,随后接着说道:“已然至此,此人却不思悔改,反而妄想移民天外,于是继续蛊惑人心,联通宇宙,频发讯息!不成想,天外仙境未得,反而招来冥尊之祸,以至天崩地裂,生灵涂炭,人族昔日荣光瞬间烟消云散,反倒在冰封雪覆中躅躅独行数百年,人族一脉几乎全然灭绝!”
“啊……”一丝寒意自心底暴射而出,瞬间将身体上下尽皆冻结,澄曦再也动弹不得,只是嘴巴大张,犹如泥塑木偶一般。
葳蕤却不罢休,转而轻叹一声:“此祸悠悠,至深至远,时至今日,仍有无数人族先民被锢封于寂灭高地之上,求生不得,欲死不能,唯有等到一千九百年后,裹身尸树盛极而枯,绽放开花,彼之亡灵尸身方能彻底湮灭。如此境遇,倒与禁锢于幽沦渚中的本座有些像了!”
但闻此言惊世骇俗,本已惊呆的澄曦又遭一击,错乱之感顿时袭上心头。
葳蕤却似无觉无察,又是一句悠悠出口:“殊不知,此时脚下这方土地,何等美妙珍稀,于这大千宇宙之中,也算绝无仅有的奇葩鲜果,要风得风,欲雨得雨,更有旭日当空,温暖闲适,尔等人族竟而全不懂得!实为可悲……”
澄曦再闻此番天机之语,心中更加迷惑起来,惊愕之心由此更盛三分!
葳蕤却已不再说话,更无丝毫劝慰之意,便是面上也已没了方才那番关心热络,反而冷眼旁观,远远瞧着眼前这位帝裔之子,眼神之中尽是轻蔑之色。
澄曦还要再问,只是随之葳蕤手指轻弹,眼前景象再度生变,冥渊与人间已然不再,反而现出一抹虚无缥缈,其中充斥之物,犹如水流,又似烟雾,宛如流淌,却也飘浮,竟而难辨真实面目。
但见无数气泡似的圆球浮荡其中,若隐若现,似有还无,若非偶有一点或白或赤或黄或绿又或玄黑的光芒乍然闪现,几乎便可忽略而过。
“这些气包是些什么?”阿曦不解,问道。
“便如我等脚下这方若有若无的所在一样,无非是个囚牢罢了!”葳蕤淡淡说道,语气之中却有一丝掩不住的幽怨,“眼前看似气泡之物实则锢元孢子,若有一团赤红焰火闪烁其中,所容之人便是一名犯错的炎赤旗子弟,或为一抔土坷,必是垕黄旗中人,如果所见只是一抹剑锋抑或一团黑气,无非铄银与涌玄的囚徒而已,至于葳蕤身为葳青罪人,脚下不过只是一片聊以栖身的绿叶孢子罢了!“
“脚下竟是一枚小小绿叶,这又如何担得?”澄曦大惊失色,赶忙往下看去,却见双脚站立之处,果然便是一枚轻薄纤小的叶片,脉络纵横,清晰可见。
葳蕤轻叹一声,随即长袖再动,叶片随之变幻,坚实地面与绿草红花再次重新阿曦脚下。
澄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呆呆说道:“我们竟是落脚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绿叶孢子之中?”
“正是!只是这些孢子自有名字,便是幽沦之渚了!”葳蕤点头,“幽沦渚本是一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羽族牢狱,上承浩浩宇宙,下接杳杳冥渊,仰望可见羽界风起云涌,旁观能睹人族熙攘纷纭,俯瞰遍察妖界鬼境变幻,却又分明游离三界之外,不属任何其一,虽是无遮无拦,却也无依无靠,只有一线莹华之炁凝成的幽幽细丝系于悬颅山顶的如烛峰峦之上,以此汲纳天地灵气,以免冻饿而死!”
言及此处,葳蕤不由打个冷战,脸上更已涌出无限愁苦。
“一旦身入幽沦渚中,便再也无法闭心合眼,大千世界、世间万象从此赤裸裸袒露眼前,不管你喜与不喜,愿与不愿,但将三界美丑善恶,远近恩怨情仇,细至尘埃,大如宇宙,统统注入你眼你心,便如将你沉浸其中,身临其境,令你心喜心忧、心热心寒、心惊心怖、心疼心酸……如此反复轮回,便如剖心而视,剜肉自察,倘或不死,便生麻木,即便你已疲累困乏至极,却又了无半点睡意,每日双目圆睁,心窍大开,便是想要拒绝,也是万万不能!
待到看得久了,终于心火难抑,愤而勃发,索性不管不顾,想要将洞入心眼之物一把抓来,妄图享用一番,抑或索性将其扯碎打烂,却又忽然发现那人那物看似样样伸手可及,却又永难触摸一丝一毫,竟是如此欲罢不能,欲求不得,从而令人时喜时悲,时焦时躁,乃至心烦意乱,最终歇斯底里!
若是不能及时将欲念心火斩断,莹华炁丝便会熔断,锢身孢子连同其中幽禁之人随即沦陷无妄幽虚之境,从此存身无处,驻魂无依,乃至幻灭于无形无痕,沦落于幽幽杳杳,再难托生重回,故此得名幽沦!”
这番话说得太过晦涩,澄曦一时难懂,但闻葳蕤语音颤抖,面含凄苦,便已能够想象此处可畏可怖,澄曦想要劝慰几句,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踌躇之时,葳蕤已然再次开口:“便如方才所见孢子,实则非气非水也非万物化身,反倒是心之浴火、意之妄念之自编自造之物,再而请君入瓮,便如滔滔欲海中的一叶小舟,一方水渚,聊以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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