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字义(1/2)
当我看见刘老头的棺材里躺着的是父亲的一瞬间,心立刻就被揪紧了,与此同时,我脑海里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总算弄明白了,刘老头带着万寿盒那么珍贵的古董到我家去借什么,他借的,是我父亲的命。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古怪,我暂时弄不清楚,可我看得出来,父亲断气了,身躯变的冰凉僵硬。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在我们老家,下葬迁坟都是很重要的事,不能胡来。但父亲死的这么蹊跷,我不能让别的人知道这些。过了好半天,我乱糟糟的脑子才算平静了一点。
我连村子都没回,连夜赶到距离最近的镇子里买了棺材,然后拉到坟地。我一个人重新挖坑,把父亲的遗体转到了坟地另一边。
天亮的时候,这些事总算弄完了,可我形容不出来心里的感受,悲哀,失落,迷茫,困惑,愤怒……
我觉得,除非再找到刘老头,才能知道借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这两三天几乎没怎么合眼,困顿到了极点,在床上一躺,眼皮子就睁不开了。
这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把我惊醒了。我披上衣服出去打开门,一眼就看见村里的傻海呲牙咧嘴的站在门外冲着我笑。
傻海就比我小两岁,小时候从床上摔下来把脑袋给摔坏了,傻乎乎的,每天拖着两桶清鼻涕在村里乱跑。
“傻海,找我有事?”
“哥……哥……”傻海刺溜吸了吸鼻涕,歪着头想了想,对我说:“叔……叔叫我……叫我给你带句话……”
“谁!?”我残存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自主伸手抓住傻海的衣领:“谁叫你带话!?”
“叔……叔让带的……”傻海被吓住了,刚吸进去的鼻涕无声无息的又流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道:“叔说……盒子你收下……钱货……钱货两清……”
我本来还怀疑傻海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跑来跟我逗闷子,可他这两句话一说出口,我就能肯定,单凭傻海自己,编不出这些话。
“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叔说……盒子不能打开……除非有一天……你瞧见盒子上画的东西……”
我耐着性子,又盘问了一番。傻海是不会撒谎的,他说的很清楚,在村子西北边遇见一个人,就是这个人叫傻海带了两句话回来。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傻海带话,可傻海能记住这么多话已经不错了,现在他说不清楚让他带话的人是谁。
但我能推测出来,傻海喊那个人“叔”,就说明,那人肯定上了年纪。
是父亲?难道是父亲让傻海带话?
我给了傻海五块钱,赶紧把他打发走,自己则发力狂奔,奔向村子外的坟地。在乡下,除非是迁坟,否则做儿孙的绝对不能随便动老辈人的坟,可事情已经卡到了节骨眼上,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埋着父亲的坟重新挖开。
我有一种预感,我预感父亲的棺材肯定和刘老头的棺材一样,是空的。棺材是空的,父亲才有可能让傻海给我带话。
然而,当我挖开土坟,打开棺材之后,我的预感落空了。父亲的遗体留在棺材里,跟当时埋下去的时候,一般无二。
我的手轻轻的抖了抖,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个思维误区。让傻海带话的,是个上了岁数的人,我先入为主的以为,那很可能是父亲。可现在转念想想,刘老头何尝不是上了岁数的人?
这一次,我彻底的晕了,完全分辨不出来,让傻海带话的人,究竟是谁。
生老病死,司空见惯,但人死了,又折腾出这么多事,这远远超出了我以往的认知范畴。
我悻悻的回到家,父亲的尸体就在坟里,刘老头无影无踪,这两条线完全断了,别无他法,我自然而然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刘老头留下的万寿盒上。
这只盒子没有上漆,能看到长春木自然的木质纹理,一圈一圈铜钱般的木纹清晰可见。我十二岁就混古行了,不敢说眼力有多好,但这只盒子让我感觉,不是赝品,是地地道道的真货。
盒子的正面,刻着三个符箓一般的字。古行的人靠古物吃饭,就得有专业的技术素养,我每年经手那么多货,对古文字了解的算是比较深刻,不是吹牛,就连最复杂晦涩的西夏文,我都能辨认出来一部分。
然而,万寿盒上的三个字,如同天书一样,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轻轻把盒子翻了个面,盒子的背面是很精细的阴雕,只看一眼,就能辨别出来,那是一只猴子。
看到这只猴子,我立刻判断出来,这只万寿盒多半不是西汉宫廷的物品,可能从宫廷流落到了民间。因为在先秦两汉时期,这种木头制成的扁平的木盒木匣之类的东西,也叫做“封”,封上雕猴,有“封侯”的谐音,民间的人喜欢用这种方式讨个彩头,而宫廷里的御用工匠是不会搞这些无聊的小把戏的。
不得不说,盒子上的雕刻雕工相当精湛,惟妙惟肖,连猴子的表情,甚或身上的猴毛都分毫毕现。
我又仔细看了看,忍不住就打了个冷战。万寿盒上的猴子,是独眼猴子,只有一只眼睛,它的表情有点古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捧着万寿盒,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好像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只眼睛正不断的窥视着自己。似哭似笑的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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