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1)
山林裹银装,鹅毛纷纷扬,风鸣雪落,天寒地冻。
铺的皎白一片的后庭里跪着一男子,身上脸上都积着雪,近看,那人是宋远风,正是青年模样。
“弟子犯戒,有罪,弟子任师父惩戒。”
宋远风冻得僵直,哆哆嗦嗦把这几句话来回重复。除了风雪呼啸,再无其它呼应。
玄关被推开,嬴万里站在玄关里侧,神情如这天一样满是寒气,冷意。
宋远风见师父终于回应,挣扎着僵硬的身体,跪着往前挪动,“师父,弟子知错了,任师父惩罚。”
“你在这里做什么。”嬴万里眼里无神,她想无视这个人的存在,可风拐弯抹角的把他的声音往耳朵里送,扰得她心烦意也乱。
“师父,您看弟子一眼!师父,弟子知错了!师父!”那宋远风越是绝望的嘶喊,越是让嬴万里心灰。
“你有什么错?你抬举我,把我这破地方当金屋来使,说起来还是我委屈你了。”
“师父,弟子该死,弟子该死。”
“胡说些什么呢,什么该不该,死不死的。这么多年了,你的饭钱还够了,你走吧。”嬴万里笑得憔悴,勉强。
“师父!弟子不走!”
“我又不拴着囚着你,你是自由的,年轻人不必跟着我在这深山老林受清心寡欲的罪。”
“师父!”
风雪呼啸夹杂着宋远风的嘶喊,寒意侵骨,凉意渗心。
宋远风不知何时,和山下一女子交好。两人年龄相仿,交谈的来,一个情一个愿,情到浓时就是鱼水之欢。宋远风藏着掖着瞒着哄着,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被嬴万里发现。她没有恼没有怒,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那还似往常的浅笑,令人不寒而栗。
宋远风跪在院里说自己和那姑娘已经了断,从此不再被红尘事纷扰,心之赤诚,天地可鉴。
嬴万里浅笑,“大冷天的,你快回吧。”语罢欲转身回屋,却被宋远风这一举动吓得呆住。
点滴红梅染花白雪,须臾就猩红一片。
“师父,我不奢求你原谅,只是我这辈子都想留在师父身边。”宋远风把自己心掏出来,双手捧着奉给嬴万里。
看着他手里起伏跳动的红心,她低喃:“真厉害,将了我一军。”
嬴万里可以不救宋远风,由他失心而死,可她胸腔热血灌着的红心,不忍。
又是岁暮天寒,玉树琼枝,一番白皑景色。
嬴万里忽觉得门前有些许动静,起身来看,不见旁的,只见个裹包严实的婴孩躺在门边,嬴万里清楚这孩子是谁。
孩子睡醒睁开眼睛,晶亮亮的扫视周围环境,不哭不闹不找人,很是安静。
嬴万里将她抱起,道:“不哭不闹懒得很,就叫你这个小鬼是蓝朵。”
这层关系,三人不说破,不提起,放心里清楚。
前方灰云黑烟迷眼,耳边战马人声嘶喊,清水城动乱不安。
山上宋远风俗世尘念未断干净,他要下山。
“你执意要趟这浑水……我不愿多说,只是,想回来时记得把鞋脚都清洗干净,不然就不必回来。”
嬴万里没想到宋远风跟着自己学的本事正够他显身手,下山创一番成就,还赢得人心敬重。如此凡尘权势欲念乱绕,虽然山下宋远风不说,可山上那颗红心都告诉嬴万里了。
那年是百年不遇的暴雨,嬴万里望天边阴云密雨,只道:“覆水难收。”
暴雨泥流毁的嬴万里的小院狼藉一片,宋远风请她下山安住。
“我起过誓言,脚不再踏那片土地。”
嬴万里清楚,下山不是那么简单住着,他要自己助他一臂之力。
宋远风修筑了塔楼,八抬大轿迎请嬴万里出山,她最终还是搬进去住了。
踏上楼台那一刻,嬴万里就决定将自己封锁于此,她给自己判了个终身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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