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走线行伍(1/2)
俞香兰与朋友的那一通电话讲了两个多时辰,从家长里短到贩道商经,再从国内谋财到海外营生,无不点面俱到。
俞香兰挂了电话后意犹未尽,喜忧参半地对俞大明说:“总算等来了海海的消息,以为今夜可以睡它个一宵透亮,可我这会却又没了睡意。刚刚与玉老板聊得痛快,她给了个门道,希望我跟她的妹妹一起去‘走线‘,俩人路上彼此好照应。”
俞大明倦意正浓,口齿不清地回说:“听起来就跟黑道人说暗话一个样。”
俞香兰噗嗤一声笑了,:“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没点风险捞不上金,光靠那点死工资不过撑了个半饱不饿。以前在乡下,我还能捣腾点五谷杂粮做点小买卖。现在我退了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邀我赚外快,这成心的是想让我老来威风,我真也不想推辞。”
俞大明本只是迷迷糊糊地听着,此时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刚听你说电话时没太在意,没想到你再动了念头。你可不能参与走私,那是犯法的!”
俞香兰:“你就一胆小怕事的人,早知道不应告诉你。”
俞大明:“走私犯罪是严打的对象,严重了要吃枪仔,何苦?我是遵纪守法,不是胆小怕事。”
俞香兰不高兴地翻了个身子,:“不说了,哪回跟你说事,你能支持我?”
俞大明:“我又哪回没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
俞香兰不再应话,俞大明以为她睡去,也就放松了身心,转身睡得酣畅。俞香兰却在黑夜里心潮波动。
自从家中有了几个去日本留学的儿女,她隔三岔五就能收到长相俏丽的日元纸币。俞敏佳姐弟们每次寄回来的信封都特别厚沉,实际上那信纸里没写几个字。许多话在电话中已说得及时又明白,厚厚的几张信纸里夹着的就是几张日元。
这种简单而又侥幸的做法被福宁的日本客们大胆地采用了好几个年头,直到有一天被日方无意间发现后直接没收为快才告消失。
俞香兰隔些时日就要到黑市上将日币兑回人民币。如此一来二去,她就跟那些换外汇的黑市行家交了朋友,不仅仅只是讨论“矮子”(日元行话)的行情,并对“黄金粒子走线”的此类走私活的行内说法并不陌生,但却并不十分了解道内行规。福宁的牛田曾与福建高官乐金峰、泉州石狮同驾并驱,号称为中国沿海走私三大名镇。在改革的春风吹绿祖国大江南北之前的牛田,那条铺着青黑色大理石的古老街道两旁,早已经小贩子云集,商铺林立,其间商品花样繁多,洋货绝不会少见,诸如台湾产洋布伞、梅花手表、台式三用机、还有像“糜糜之音教母”邓丽君的唱片等等……全赖那一批商人的智慧和胆识,撑起了一片繁华似锦的商品世界。福宁其他乡镇的人都闻风而来淘货,虽说当时的友谊商店还有着尊贵的地位,购汇券也还在大行其道,可这镇上所有泊来品都是那时下最潮的物品。因之全是水货,必不被当时的商业法律政策所容忍。只不过虽法剑高悬,但商潮滔滔,民生所望,法剑亦是很难落下。很多时候,当地政府均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时不时也来一次严打紧追,充裕某种“库银”。绝灭武帝
俞大明不以为然,:“至少他们都已是万元户了,往后生活有什么好担忧的?我们干了一辈子的革命也没他们几个月赚得多。”
俞香兰一脸的不屑,:“你知道什么我现在认识的那些个头,他们专做外汇和黄金生意,都已是百万元户了。有时候他们的一单生意就挣个好几万,还是做生意的比打工的好挣钱。俗话说工字不出头,还真是有道理!我们就是缺本钱,有了第一桶金才好挖第二桶金哟。就你这胆小鬼,永远发不了财。”
俞大明很想大声地制止她的念头,即使吵上一架也是理所当然,却想俞敏俪近来心情郁闷,不必令她烦上加烦,只好压低声音说:“要是出了事,晚节就不保了,那真丢了孩子的脸!”
俞敏俪正在三楼,俞香兰朝楼上看了看,:“你先别做声,我就试一回。我从来没坐过火车,这回正好有人做伴,权当出外旅游好了。”
俞大明无话好说,俞香兰第二天又去了牛田,与玉老板的妹妹结伴而行。
俞大明在家坐立不安,无所事事下,踱步去了邮局,订了全年份的《法制日报》。
俞香兰不敢说出口的话有许多。为了杜绝任何意外发生,她的首次“走线”采用了最安全的方法,她将所携带的黄金粒子全塞进了gāng_mén。在炎热的夏日,挤在北上火车,那拥挤不堪的车厢里溢满了汗臭和脚臭味。紧张和恐惧完全冲抵了生理上的不适感,一路上战战兢兢地,水不敢喝,饭不敢多吃,凑和着不饿就好。到了目的地,单蹲坑将“金粒子“拉出来就得花个把小时,憋劲使力比生孩子还费事。榨菜就着白馒头,外加一壶白开水,是“走线”那几天的三餐标配。但只要有迷人的钞票浮在脑子里,白馒头也能嚼出鸡肉的香味。可那种非人的折磨不能说与俞大明听。
俞香兰累却痛快着自己的创收。
俞香兰第一趟“走线”尚未归来,俞敏俪接到了返校通知。
她的老师们表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宽容,学期终的考试基本上都采用了开卷考的方式,让期末的时光充满了幸福感。考试完毕后,她与同学们在一片“光阴太短暂”的喟叹中再一次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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