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回、贪婪(1/2)

与那对父子分开之后，子语去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身合适的衣衫，当场换上，然后将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扔到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那里已经堆了不少垃圾，大抵周围的住户已经约定俗成，将小巷子当成一个垃圾场。

几个落魄的人影从巷子里冲出来，你争我抢，皆是一些衣衫褴褛之人，寒日里赤着臂膀，身上满是泥污，为了一件勉强能够遮身的破烂衣衫而厮打起来，最后还是一个瞧着身强力壮的家伙，骂骂咧咧的一把抢过衣衫，裹在身上后蹲在那里。

其他几个乞丐见到那人出现后，便老实了不少，显然那个蓬头垢面的壮汉在这些人中很有威望，虽然都是邋里邋遢的样子，可是那个壮汉至少瞧着便不像是饿肚子的家伙，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白面馒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另一个扔在地上，立时其他人又扑了上去，争抢起来。

子语瞧着有趣，便靠在巷子口的一个石墩子上，打量起那个壮汉，与其他骨瘦嶙峋的乞丐不同，他面色十分平静，旁边的争吵似乎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管悠闲的靠着墙壁，将身上的衣衫紧了紧，打着哈欠闭目养神。

不多时，一驾厢车在对面停下来，车上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穿了一身貂皮大氅，左右瞧瞧，然后脚下快了几步，走到巷子跟前，捏着鼻子向里面探了探，见到坐在那里的壮汉，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贵妇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的从大氅下面拿出一个鼓囊囊的纸袋子，顿了顿，扔到那堆垃圾上面，然后又回头走出巷子，上了厢车，扬长而去，似乎一个贵妇人下车，便是为了扔一袋子垃圾。

一个年纪尚幼的乞丐爬上那个垃圾山，将那个纸袋子捡起来，晃了晃，然后一溜烟跑到壮汉面前，壮汉从怀里又是掏出半个白面馒头，扔给那个小家伙，小家伙满是感激的接过馒头，咬在嘴里，然后将那个纸袋子双手奉上。

壮汉拿过纸袋子，先是在耳边晃了晃，这才盘腿坐起来，将纸袋子打开瞧了瞧，然后又捏紧纸袋子，揣入怀中，又是斜靠在那里，不过这回却是没有闭目养神，而是目光如炬，向着少年这边望了过来。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子语咧嘴一笑，那个壮汉也是跟着笑了笑，然后挥挥手，身边其他乞丐便是很知趣的离开了，子语缓缓地走了过去。

进入巷子，里面有一股压抑的酸臭味，好在天寒地冻，虽然刺鼻，却并不强烈，那壮汉上下打量了少年，忽然说道：“想不想知道纸袋子里装了什么？”

子语笑道：“不会是钱吧？”

那壮汉不置可否，又从怀中将纸袋子拿出来，扔给少年，子语伸手接住，抖了抖，低头瞧去，纸袋中装满了栗子壳，应该是刚吃过的糖炒栗子，子语有些疑惑，却见那壮汉笑呵呵的扬了扬下巴，子语抓了一把栗子壳，扔在地上，才发现纸袋中另有乾坤。v手机端/

袋子下面，装满了叮铃作响的钱币，小刀钱大刀钱皆有，子语颠了颠，数量不算多，却也不少，至少对于一个乞丐而言，是一笔巨款了。

子语将袋子口捏紧，又扔给那个壮汉，壮汉接过来，没有立时收起来，而是当着少年的面晃了晃，说道：“就不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子语顺势问道：“为什么？”

对方似乎也是在期待这句问话，他伸手从纸袋里掏出一枚小刀钱，在手指间把玩着，然后对着鼻子闻了闻，满脸享受的说道：“真香。”

将小刀钱重新放回纸袋子，那壮汉缓缓说道：“因为她想守护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子语问道。

那壮汉笑道：“一个富贵人家的贵妇人，却背着自家男人，去见了另一个男人，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大抵用不了多久，就会满城沸沸扬扬。”

子语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勒索了那位贵妇人，不过纸袋子里的钱似乎并没有多少，好像不知道一笔封口费啊。

壮汉似乎看穿了少年的想法，嘿然说道：“人不能太贪婪，尤其是在咱们鹿台城，惹上了不该惹的家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个贵妇人，平日里穿金戴银，这些小钱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花钱买一个心安理得，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可是一旦封口费要的高了，妇人为了瞒着自家男人凑这笔钱，说不得弄巧成拙，反倒让事情败露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这个乞丐怕是没法在城里混下去了。”

子语不由得再次打量起这个壮汉，怪不得在众多乞丐中，他能成为被众人马首是瞻的那位，不是没有道理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连件像样的衣褂都穿不起的乞丐，反倒是看得很清楚。

子语看向那个壮汉，想了想，说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壮汉将纸袋子收起来，重新放回怀里，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就是让你相信一件事，我这个乞丐并非在空口白话。”

子语有些莫名其妙了，那壮汉又是说道：“一个外乡人，进城的时候掏出一袋子钱，瞧着又是无权无势，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走出鹿台啊。”

子语觉得这个乞丐有些意思了，与那话本中常说的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军事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子语问道，随即恍然大悟。

他进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