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甘兹郡国(3/8)
不能在甘兹郡国里长待,恐怕要辜负殿下和长史大人的美意了。春佗与长史大人已经见面,见面即算是领了殿下的盛情了。我们在此饮几杯清茶,就此别过,如何?如此,长史大人也好向郡王殿下去复命。”长史甘鞠并没有接话,只是十分客气地说:“钩盾令大人只怕要多耽搁些时辰。”
春佗有些气恼。虽说甘兹郡王历来备受尊崇,但无论如何没有强迫皇帝陛下的近侍与郡国的长史在这里费时周旋的道理。春佗的脸上有了恼色。春佗正要硬顶回去,只听长史甘鞠接着说:“殿下就在前面,正在等候钩盾令大人的大驾。钩盾令大人看能否拨冗赏脸?”
闻听此言,春佗更加震惊。堂堂甘兹郡王竟然来国都边境迎候自己一个钩盾令。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理,非常之理恐招致非常之祸。春佗刚才心底里泛起的受宠若惊和气恼的情绪全都被这非常的礼遇惊吓地无影无踪了,心里剩下的就只有紧张和担忧。但自己就在甘兹郡国,甘兹郡王就在前面,说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一遭了。
“有劳长史大人带路。”春佗马上堆出了笑容。
很快就看到了甘兹郡王逄世桓的赫赫仪仗。穿过长长的仪仗卫士(2),春佗终于见到了逄世桓那特有的华丽军帐。逄世桓追随父王老甘兹郡王和隆武大帝征战多年,平日里很多出行习惯都与武将颇为相似,只是比一般的武将更加煊赫奢靡,也更加华丽气派。这军帐就是只有甘兹郡王才能享受的特殊军帐。说是军帐,其实还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宫殿。甘兹郡王的军帐搭建在高高的木台上。春佗走过一层一层的木质台阶,看到每一层台阶的两端都站着仪表堂堂的卫士。到了军帐的门口,春佗发现,甘兹郡王军帐的前面正燃着昂贵的顶级熏香。紧挨着军帐的一周,站着三层衣着华美的执戟卫士。甘兹郡王的军帐是用迦南林子里特有的楠木所制,散发着特殊的馥郁优雅的气味。
春佗躬身进入军帐,里面更加让春佗大开眼界。军帐里的摆设完全是王府正厅的气派,一应设置全都是郡王的规制。军帐的正前方有一个高台,甘兹郡王逄世桓正端坐在上面,下面站着一些甘兹郡国里的文臣和武将。
春佗按照内廷的规矩,跪下来行礼:“奴婢叩见甘兹郡王殿下。”
甘兹郡王逄世桓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春佗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春佗站起身来,恭敬地侧立着,说道:“殿下折煞奴婢了。这不是奴婢该得的礼仪。奴婢怎么当得殿下来迎接。”
“我说了,你不必多礼。赐座赐茶。”一个内侍搬了一个圆凳过来。
“谢殿下恩赏。”春佗挨着圆凳的边,坐了下来。一个宫女端来了一杯茶。
逄世桓一挥手,命军帐内的人都出去了。
“春佗,陛下跟我说过了。这次是你立了大功。所以我特意过来,也是谢谢你。”
这没头没脑、直率的有点莫名其妙的话,让春佗心里一紧。
“你是陛下宠信的人儿,如此拘谨作甚?我还能吃了你吗?”甘兹郡王走下了高抬,坐到了春佗旁边的靠椅上。春佗赶忙站了起来,甘兹郡王挥挥手说:“坐下,坐下。我就是想与你说说话。贴近点岂不是更便宜么,坐在那劳什子的高台上,那是唬外人看的,现在就你我两人,用不着这些虚礼。”
甘兹郡王比隆武大帝小十岁,今年四十四岁。因为年轻时在军营打熬得好筋骨,后来又安享富贵,因此保养得极好。也正因为在军营里常年厮混,因此性情也格外豁达亲和,并不是那种谨言慎行、仪容规整有礼的寻常宗亲装模作样的样子。
春佗又坐了下来,说:“殿下有何旨意,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尽力去做,绝不辜负殿下的盛情。”
甘兹郡王大笑起来:“哈哈哈。春佗,你已经做了天底下最应该做的事了。我理应感谢你。不只是我,所有的逄氏郡王都应该感谢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春佗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指他协助逄图攸毒杀隆武大帝一事。看来,永诚亲王毒杀隆武大帝,也是得到了甘兹郡王的大力支持的。
近几年,隆武大帝的性情大变,开始对逄氏郡王猜忌反感起来,找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收回了好几个郡王的封号,这几个郡王有的被赐死,有的被降为侯爵,召回圣都,然后又将其所在郡国改行郡守制。一些旁系出身的逄氏郡王十分恐惧,担心哪一天隆武大帝把自己的封号也褫夺了,甚至还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因此终日惶惶不安,渐渐地,就对隆武大帝颇为不满,心生怨恨。尽管如此,但隆武大帝对甘兹郡王却是无比信任的,尤其是与北陵郡王逄图修相比,隆武大帝更是明显地偏向着甘兹郡王逄世桓。春佗想,无论如何,隆武大帝都绝不会做出赐死甘兹郡王或者褫夺甘兹郡王封号的事情来。那为什么逄世桓如此痛恨隆武大帝?甘兹郡王逄世桓和崇景皇帝逄图攸又有何牵连?如此机密紧要之事,实在不是一个在御苑里看管鹿寨的钩盾令所能知道的。而且,这是皇室内部的事情,又是涉及到毒杀皇帝这样的秘闻,还是装糊涂最为稳妥。
逄世桓的性格舒朗粗放,看春佗装做一头雾水的模样,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做的所有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你还装什么糊涂?春佗,你原先是乾元宫里的黄门侍郎(3),但却因犯了偷盗之罪,被先帝
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