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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去不去那儿,可那天我们不知为什么对那些人和地方不感兴趣,卡拉斯听完,换成贝多芬早期四重奏,然后换成老古尔德弹的带着哼哼声的《哥德堡变奏》,然后换成齐默尔曼弹的《莫扎特第2钢琴奏鸣曲》,越听越无聊,听着听着,有电话响,大庆接了电话,说了几句行行行好好好之类以后,便毅然挂下电话,关掉唱机,拾起外套穿上,顺手把灯关掉,黑暗里,我听他对我说:发你一姑娘怎么样?发我十个吧。滚吧!我们俩迅速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大庆对出租司机说:硬石。
第二章
第一部夏天,夏天第二章 硬石位于亮马河大厦,是个可以在里面吃饭喝酒蹦迪的地方,还有马来乐队伴奏,有歌手唱美国通俗歌曲,那天晚上,我们在里面遇到三个姑娘,其中的一个是朱玲,那时候,她三十出头,即使在舞池里跳舞也戴着一个小小的墨镜,样子看起来不错。第一次跟她上床距我们点头见面不过两小时,我躺到她床上时却已醉得不醒人事。
我喝醉时有个特点,就是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即使醉得天翻地覆我也能行走如飞,还能认路,正常与人对话,惟一表明我喝醉过的迹象就是我对醉时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概忘得干干净净。
朱玲结过婚,老公原来是个走私的,认识我的前一天,他终于一命归西,是因为抽白粉,他给朱玲留下一大笔钱和一身脏病。
这些,都是朱玲在以后的日子里断断续续告诉我的。当晚,我睡到她身边,帮她摘下耳环,除下墨镜,她提醒我,要戴避孕套,完事以后要洗澡,要仔仔细细的洗,不能马虎。
她对我说,你现在是小孩,什么都不在乎,那是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什么都知道了,就什么都在乎了。
据说大醉的我如此对答:我才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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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正是那句酒后之言居然让朱玲非常感动。
感动的结果是我没有料到的,过了几个月,一天夜里,我正在灯下硬着头皮翻看一本晦涩难懂的电影符号学方面的书,电话铃声响起,我接了电话,原来是朱玲,她正在我楼下,通过电话,我听到她对我说生日快乐,我这才想起,当天是我二十七岁生日,那天朱玲进来,送给我一瓶香槟酒,我们就在我屋内,一杯一杯地把那瓶香槟喝得一干二净,随后,我迷迷糊糊地睡去,朱玲坐到我的电脑前,一页页翻看我写的剧本小说,就那样一直看到天亮,我醒来后,朱玲果断地对我说:你应该好好写,不该胡混。
然后,根据她的建议,我收拾了一下换洗衣物,又从书架上拿了几本常看的书,然后把那些东西搬入朱玲的那辆日产马自达323型轿车,据朱玲介绍,那辆车已在停车场放了一年之久,如果她不开开,迟早会变一堆废铁,于是我便坐上她的汽车,来到她家,过起了所谓干干净净的写作生活,朱玲为我腾出一个书房,她整日忙着准备一顿又一顿的早餐午餐和晚餐,并轻手轻脚地端到我的桌上。
那一段时间,我过得可算是简单,除了写作,什么也不想,夜里闷的时候,我便与朱玲一起外出兜风,我与她往往一言不发,开着车,驶过一条条寂寞的街道。过了几个月,我写成一部二十万字的长篇小说,朱玲看过,十分满意,我便送到出版社,那是九五年的九月,然后,朱玲去了美国,她有一个老朋友在那里发迹,仍记挂着她,愿意娶她为妻。临走时,她把门钥匙递给我,对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一趟回不回来,你要愿意,就住在这儿吧,电话费、水电费我已和物业管理算好,你不用操心。我把钥匙还给她,说:我不用。我记得朱玲收回钥匙时,眼中竟露出一些伤感,她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你长大了。
朱玲在情感方面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不自我欺骗,敢于面对自己最无耻的念头,敢于行动,过后说实话。我与朱玲最好的女朋友偷情事发,她并没有对我大喊大叫,而是告诉我,说我以后还会有很多姑娘,但并不一定能碰到真正合适的。
有一天,她让我管她叫姐姐,她说,如果我叫了,那么以后就不再与我发生性关系,如果我叫了,她会真的像姐姐一样关心我。
我没有叫。
我当时喜欢与她发生性关系,我那时非常迷恋与岁数比我大的女人之间的性关系,她们往往动作下流大胆,忘乎所以,我喜欢看她们下床以后的正经样子,我还喜欢回想两者之间的差别,我认为那简直太棒了!
朱玲还教会我一些别的东西:做意大利面条,说下流话,用口红在镜子上写留言条,对人真诚,花钱大方,买合身的衣服穿,遇到倒霉事不抱怨等等。还有,她始终要求我工作,写剧本,写小说,写诗,写一切可写的东西,不管那些东西能否换来金钱,她说:你会写东西,就是在人世间有了一个像样的工作,千万别丢掉这个工作,不然,你在人世间就会变得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来到世间,再一无所有的离去是不好的,像我一样。
直到现在我也一直认为,她是一个难以置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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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朱玲家,我走下楼梯,上了出租车,一直开到一个医院,像医院那样的地方我不熟,因为不常来。我曲曲折折地挂了号,买了病历本,来到泌尿科,接待我的竟然是个女大夫,她问我:怎么了?
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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