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2)

我接住楚汐的笑容，并回以一个挑眉的表情，由是便朝我的方向看来，眼中带着明显的醋意，但一见楚汐是在与我对笑，又似乎觉得自己误会了什么，这才不好意思地将脑袋转了回去。我对此一笑而过，却勒马出发。

与由是同行了大半天，便在锦里分道而行，这半天里，我算是体会到这名少年郎对公主的喜欢究竟有多深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原是在马车内好好坐着。而我们因为都是将领，自己不需要马车，不知是谁，在外面说笑时道了一句，“小公子出门果然只坐马车，这样上了战场说不定还能带个美娇娘在车中跳舞！”，此话惹得众人一番哄笑。结果出了神殿那条道，由是便也嚷着要骑马而行。他不骑还好，一骑上马，进入集市中，京都的道路可谓不得安宁。百姓们都大喊着这是谁家的少爷在闹脾气，一路下来铺子毁了好多处不说，还险些伤到别人。

到最后那马控制不住了，他还带着点稚气的脸上出现明显慌张的神色。马匹不可预控地朝城外飞奔而去，众人惊呼，我急忙骑着胯下这匹去追赶。但那由是不知是犯了什么痴，一见我追上来，便又挥动马鞭，更加用力往马匹身上打去。我费了好大劲才追上，飞身到了由是那匹马上，将缰绳拉住，及时勒马，这才让马匹停了下来。

我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凶道：“你这是犯什么毛病？”凶完之后，见他没有反应，我又翻身下马，这才发现他低着头，露出一副十分窘迫的样子。

过了许久，他朝后方看看，确定此处现在只有我和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听闻公主心仪会打仗的将军，此话可是真的？”说这话时，由是带着腼腆的眼神望着我，他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少年蕴含的稚气，而这句话问出来又有那么点初识人事的意味，所以在我听来，是极其可爱的。

我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示意他一同向前走。走了一段之后，又回身朝他看了一眼，他才慢吞吞御马跟上来，我便道：“公主确实心仪任何英雄。”

“英雄?”由是细细咀嚼这两个字的重量，他的神情看上去对我的话有些摸不透，于是露出为难的神色。“由是不明白。”他如是说道。

我耐心解释了一番，“其实公主并不是单单喜欢会打仗的将军而已，她只是喜欢能让他崇拜的男子。你是个有文才的人，按理来说，你应该讨厌军营才对，现在这么小的年纪，却要去军营中和那些糙汉一起厮混。”我说着忍不住笑出声，“你道公主喜欢那些大汉么?”

“但她却说我过于文弱，说真正的男子应当如同如同沈二公子那样。”由是皱眉说道，他此刻脸上仍是不解是神情望向我，“林将军，你说我怎样才能变成沈将军那样？”

“为什么要变成别人？”我停住了马，侧身看向他。

由是吞吞吐吐倒：“因为......因为，公主喜爱那样的男子。”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个书呆子。”

“啊？我......”由是先是惊讶地张了张嘴，而后神情变得愈加不解，“怎么你也说我书呆子.......”

见他神情变得更加疑惑，我便故意挪移道：“你起先可不是嚣张跋扈的么?还要将公主买了去做陪读的小童。”他听后连忙摆手要解释，却因丢了手中缰绳，马匹又超前走动，整个人东倒西歪，我连忙抓按住他的肩膀，他这又才趁机重新抓住了缰绳，重重呼出一口气，他道：“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认出她是女子，只觉得此人生得白净可人，比起旁边那些货色，看着十分顺眼。谁知竟然是公主假扮！”

听到这里，我不禁露出得意之色道：“我教她扮的男装，那自然瞧不太出。”由是耸了耸肩，对此并习，常常得到夸奖，便是有些目中无人。但那一次确是冒犯了公主！本以为她会追究，没想到她却一点都没有追究。后来便是在军营中又遇见了她，她着了女装的样子，简直和男装又是另一番不同的风景。”

“那时我才第一次发现，原来有女子可以这般。再后来，她便经常溜出宫找我。她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与我行于闹市中，就连老师她也十分喜欢捉弄......”说到这里，由是嘴角不自觉向上勾起，我心里却叹了声，楚汐啊楚汐，你这样不顾他人感受，却将一个单纯少年的心偷了去，日后要怎么还。

“所以，你为了成为她心目中喜欢的模样，便同意往军营中跑？”

由是点点头，“我虽不喜欢军营，但，我想试一试。不过，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看他如此认真的神情，忽有些羡慕楚汐能被人这样喜欢着。哪怕这是由廉的安排，至少他还有为别人努力的机会，也许是自己年少时的岁月已经尽数消失，而许多记忆简直可以用一片混乱来形容。偏偏所记得的，都是残章断片。最可悲又可笑的，莫过于，自己的过去，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林将军？”由是叫了一声，我方回过神。淡笑道：“我们在此等候后方的人吧。”

等到后方部队跟上之后，车内随行由是的几个贴身侍卫看到他安然无恙，这才冲他喊话：“公子，你还是回马车上罢！”

由是这回倒是乖乖下马，全然忘记了方才是他吼着别人不要再让他上车，他是绝无可能坐马车的。他上马车之前，我便是对他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听后在车前对我行了一礼节，而后才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