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劝说(2/2)

“你找谁帮忙都没有用，他们没有办法改变陛下的看法……不，你讨厌的皱眉君兴许能，可你们两个闹到这般地步，这一丁点儿的可能也没有了。你知道什么才有用么？除非外族来犯，虞城陷落，死伤无数；最好能逼近京城，叫京中的人生出恐惧。只是那样的话，阿兄、忆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阿兄不是不明白，可是他和阿爹一样，抱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想法，忆氏这么多代的男人们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把所有的恐惧和对家族延续的担忧都扔给远在京城的女人，对家族的地位却不管不顾。”

忆梅顿了顿，扭过头去，像是要掩饰什么：“当然，事情未必会那么糟糕，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忆氏仍能存活，只是境况就不好说了。继续被皇帝陛下遗忘，继续被所有人遗忘，宅院和田地被更受宠的世族看上和夺走，却什么也不能做，直到彻底没落。又或者，与足够有权势的世族联姻，改变命运……”

“忆梅！”我出声打断她：“不要再说了……我听着有些害怕……”

我是真的很害怕，刚才我都觉得自己并不是站在这间屋子里，而是站在一处荒凉黑暗的地方，前后都是空茫，孤立无援。

“对不起，云离。”她愣了愣，继而笑了一笑：“可是——你一定要帮我盯着阿兄，我要知道他来往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明白这件事情有多重要。若那些人只是寻常慕名而来的朋友倒也罢了，若是些拖阿兄后腿的，我绝不能容忍。”

总之，那天我答应了忆梅要接近忆良，探查他那群“狐朋狗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则吩咐贴身的丫鬟婆子去打听那些人的家底和名声。

这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并不是那种害羞腼腆的女子，若忆良仍旧只是忆梅的阿兄，我也不会这么为难；可如今多了一层夫妻关系，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可我既然答应了忆梅，再怎么手足无措，也得做不是？

做得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忆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大不了我收拾行李逃回娘家；忆梅也不会怪我，她一定知道我尽力了。

对吧？做坏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给自己鼓足了劲儿，我推开了那扇门。

“良……少……少白……”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我都为自己的不争气羞愧了：“我安抚过忆梅了，她现在没事了，不要担心……”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但因为说话时太紧张，脑中一片空白，并没有看见他是什么反应；直到说完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才能装得下别的东西了，也才看见他的表情。

怎么说呢，他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要吃人，没有惊讶或者发愣，也没有笑。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目光看起来有些凝重。

“云离，”他开口说：“我记得你从小就不怕人，为何现在如此怕我？我是个武夫，不懂得弯弯绕绕地说话，若是这话问得唐突，希望你能原谅。我求娶你，从未想让你过得不开心，若是因为我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事令你害怕，大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