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说服(1/2)

从在安苏郡战败被俘虏开始，小山氏朝着实是被关押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景光半路被军神大人调往信浓国参战，其实是早该和这位好好谈一谈的。

这日清晨，景光进入茶室时，明显重新洗漱过一边的小山氏朝穿着崭新的水干，已经头顶伏地，跪拜在茶室的空地处。进门时，作为小姓的村上国清已经通报过景光的名，所以这位倒是不怕跪错了人。

茶室面向庭院一侧的门被全部拉开了，从室内可以看到院子中的雪景，美则美矣，就是太冷了。景光今日所穿的直衣是加厚的，内里续了一层棉，但是一迈进茶室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侍立在侧的村上国请见状，快步走到摆放在室中央的暖炉处，往里多加了些木炭。

景光缓步走到主位坐下，看着仍跪拜在地的小山氏朝，觉得确实如甘粕景持所言，在唐泽山城关押的这段日子里，这位真的是是胖了不少。

小山氏朝见景光进来后未叫他起身，室内又恢复了安静，不禁就有些奇怪，却也不敢抬头一探究竟，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伏在地上。由于其跪的地方靠近庭院一侧，寒风从袖管里钻进一副，惹得其不住地打颤。

“好啦，不必如此客气了。”

小山氏朝总算听到了景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起身向主位望去，待看清楚正端坐的景光时，就是一愣，瞬间觉得有些不真实，眼前之人竟是像神怪故事中走出来的妖魅，让人心神不能宁静，加上其穿的是一身深色直衣，让小山氏朝觉得自己仿佛是遇到了来自平安时期的妖怪。

受宇都宫家文化影响，下野国的豪族们还是很迷信神道教，对神怪之事还是十分顾及的。小山氏朝马上低下了头，这算是其第一次见景光，毕竟上次是在战场上，景光还带着面甲，如果不是听出了声音没错是同一个人，小山氏朝早就夺门而出了。之前在被羁押时，曾经听闻长尾家的武士说，这位家督是妖怪转世，当时不过是当做笑话听的，今日所见倒是有些信了，至少这样貌确实是不像凡人啊。

景光自然不知道，小山氏朝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只是见对方更加恭谨了些，也未多想，问道：“阁下在本家也住了一段时日了，觉得本家如何？”

小山氏朝此时有了心事，头脑反应慢了些，猛地听景光问其对足利长尾家的感官，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便随意恭维道：“足利长尾家有右近卫少将大人统领，自然是一派欣欣向荣气象。”

景光也不指望从个一直被关押的俘虏口中听到什么实质的东西，不过是借此打开话匣子，继续说道：“小山家世代侍奉关东将军，本家则是世代侍奉管领大人，按说两家算作幕中同僚，本就不应该刀兵相见，奈何因一个谋逆的皆川家，闹到如此田地。”

小山氏朝听景光如此不要脸的说法，差点胸中一口血喷出来，脸因此涨得通红，也顾不得最初对神怪的畏惧，不满道：“分明是阁下带人入侵皆川家，此时有何根据说皆川家谋逆，本家与皆川家一脉同体，怎能坐视不管。”

景光听到他的话，立时脸拉了下来，说道：“在下为室町公方与前代古河公方两位大人认可的下野国守护，此前已按惯例通告了你们，皆川家不知尊卑，袭击本家城砦，怎么不算是谋逆！”

小山氏朝有些不服，守护大名的体制早就名存实亡了，现在拿出这个来压人，不知道景光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确实又无法反驳，从大义名分上来说，对方确实是下野一国的领主。

“皆川家及本家乃是古河公方臣属，即使阁下是一国守护，又有何理由差遣我等。”小山氏朝只好从两家所属上做文章。

“在下得两位公方大人认可，平定下野乱局，哪有尔等异议的份儿。不要跟我提现今的古河公方足利义氏，足利晴氏已经隐退，管领大人可是还没对其传承认可呢，此时古河御所将军之位空悬，在下又蒙先代所托，自然要替将军大人看好下野这一国之地。”景光缓声说道。

“强词夺理！”小山氏朝也是豁出去了，站起来大喝。

“也不跟阁下废话了，看在同出自藤原北家一脉的份上，现今给阁下两个选择，臣服并协助本家攻略，看在此份上，尚可保留小山家家名阁下也可以选择自裁，本家无非费些功夫，待破小山城之日，必断了小山家的传承，你可要想清楚了。不怕你知道，小山家已经多次袭击榎本城，完全是当你这个继承人死了，也不怕本家一怒之下杀了你。但是即使小山家联合结城家又如何，哪次不是铩羽而归，奉劝阁下还是替自己早作打算为好。”景光也是强压着火气耐心劝道。

“在下死又何妨，父亲大人膝下仍有三弟可继承家业，就不劳右近卫少将大人替本家担心了。”小山氏朝一副油盐不进的做派。

景光这次是真恼了，毕竟也没有什么给人做思想工作的经验，遇上这么个混不吝，火气就有些止不住。景光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快步走到了小山氏朝身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将还盘腿坐着的小山氏朝整个人拎了起来，猛地丢出了茶室，摔入了庭院的雪地里。小山氏朝实际摔得并不重，但确实是被吓住了，倒是更加确信眼前的这位是妖怪了。

景光做完这一套动作下来，就有些后悔，肩伤的地方又开始传来了巨大疼痛，但在气头上也不顾不得了，又跳到庭院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