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迟来的庆贺(1/2)
走过这里,就到了村里所有人都喜爱的乘凉的地方,‘荔枝虚’。这里是一大片龙眼树和荔枝林。高大的,枝繁叶茂的,成伞状的龙眼树。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树干很粗。树根都用不规则的石块垒起近一米高,防止淘气细伢仔弄伤树干。
荔枝树相对龙眼树要矮一些。但是也有近百年历史。据说是本村一位老人,叫阿虚公。去山下赶圩,在圩上看到一个云游的高僧。这个高僧对他讲了一席话后,便追随高僧而去。当时他阿母为此大病三月。
多年后,阿虚公回到王家坪,除了一包种子,什么也没有带。阿虚公说是从福建武夷山带回的荔枝种子。讲这荔枝色泽亮丽,绿中带黄,黄中透红。肉质透明,细嫩,十分味美。是唐朝的贡品。
村里的人都没有吃过。阿虚公说比龙眼还好吃。村里人都认为他在撒谎。不予理睬。(在当时的王家坪,大家都认为龙眼是水果中最味美,最滋补的水果。)而阿虚公阿母多年前已故,就葬在龙眼树不远的树林里。阿虚公思母心切。决定自己把这些种子种在母阿坟墓附近。
于是,用了一年时间,把龙眼树与他阿母坟墓之间的所有树木,杂草,乱石。清除干净。在用当时从福建学习的种植荔枝的技术,进行施肥,播种。
经过五年的精心栽培。这里,出现一片郁郁葱葱的荔枝林。到了第六年。这里就挂满荔枝。所以,每年6,7月间,这里就是王家坪狂欢的地方。
阿虚公死后,这里就被族长取名为‘荔枝虚’。
树上挂满橄榄绿色的一抓一抓的龙眼,一簇簇的荔枝果。看得冬梅直分泌口水。看来,再过十几天。这里就会闹翻天。一直持续到八月初。
冬梅哼起歌,往前一路小跑。
“月光光,照地塘;年三晚,食槟榔;槟榔香,买子羌;子羌辣,”稚嫩的声音一路飘着。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菜地。这片菜地绵延几里路。菜地两边是茂密的树林。一边是高山丛林,一边是低缓的丘陵。也不知是那辈人伐木砍树,开垦出来的。
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这里种菜。每家种的菜,界限都不分明。常常有细伢仔摘错菜。
罗万岭是个一年四季都能生长各种蔬菜的地方。因此,村民就把每种蔬菜种子撒在不同的地里,也不施肥,也不拔草,等到成熟时,就来摘。大多野菜,野草都比蔬菜长得茂盛。
冬梅不能认识所有的蔬菜。深绿色,细长的是菜苔,浅绿黄色矮矮的是莴笋,开着白色,粉色,紫色花的是豌豆苗。等等。
每次和王嫂来摘菜时,冬梅都见阿妈把各种能吃的蔬菜都摘在一起。连同各种各样的野菜。所以,在王家坪孩子的眼里,所有身边的植物都是自己的伙伴,也是家里的食物。
慢慢悠悠的冬梅看到光线变暗了,变红了。远处的树林好像看不太清楚。可能天快黑了!冬梅很是纳闷:平常这时候,路上很多收工回家的阿伯,叔娘,他们有的拿着锄头,镰刀,或是提着摘的菜。今天一个都没有碰到。难道都去我家了?冬梅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
小路越来越窄,两边越来越荒凉,一丝丝茅草伸出路面好高,冬梅都差点被遮住了。
冬梅家那块种是她阿公的阿公开垦出来的,采光好,适合种玉米,高粱,土豆,地瓜,黄豆等等。她在那块地里几乎见到所有南方盛产的农作物。
“阿爸,阿爸,阿爸!”冬梅边走边叫。前面那片石榴林旁就是冬梅家那块地。
远远的,冬梅就看见王天擎在弯腰拔草。暮色中,冬梅发现穿着灰褐色衣服的阿爸,就像地里的一块圆圆的在移动的石头。与地里的红薯,黄豆角等一起沐浴在橙红色的薄雾中。
还有些地,是新翻过的,露出微黑的泥土。要种春节前成熟的作物。
“阿爸,阿爸,梨花叔娘说今晚在我家吃喜酒。”见阿爸不理自己,冬梅只好抬出梨花叔娘。
“什么?”王天擎这才慢慢站起来。“在我家吃酒?”他重复说。
“恩。”冬梅肯定的点头。“阿爸,回去吧!”冬梅小声的请求。有些撒娇的样子。
王天擎站着想了一会儿,放下手里杂草。再把近处一大堆刚拔下的野草,抱到远处摊开晒着。这些杂草干了,烂掉后就是肥料。
王天擎一手拿着锄头和镰刀,一手抱着冬梅。迈着大步往村里赶。梨花姐难道不知道我家的情况,还要在我家吃喜酒。王天擎边走,作了各种猜想。
刚走到西村头。王天擎就看到阿庆叔扛着桌子,他家的二伢仔和三伢仔一人端着两条条凳。王天擎放下冬梅,把三伢仔的条凳扛在肩上。
“阿庆叔。”王天擎招呼。
“阿庆公。”冬梅自小都很懂事。然后拉着三伢仔的手。
“是天仔和阿梅?你们没有在家?梨花说今晚在你家食喜酒。恭喜你,添了王家坪第一对双胞胎。”
“阿庆叔。”王天擎为难着。“我家没有米了。”
“天仔,你还不知道?你在地里去了!”阿庆叔把桌子换了一下肩膀。
“不要你家做饭。族长说每家做一个好菜,端去你家。”
王天擎没有说话,他放下凳子,就去搬阿庆叔的桌子。扛在肩上。老实本分的他,常用行动释放情感。阿庆叔是过来人。只有搬着凳子跟在王天擎身后。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隐约可见一些榕树和矮小枇杷树漆黑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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