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雪泥鸿爪(2/2)
言,你很是有母夜叉的潜质。你家中可有姐妹?以后我要离她们远点。”吃得地瓜干只剩零星几根,叹息一声,“你不吃饭的,干起活来不要命的啊。看在我们微薄的情谊上,我可以赠你两根地瓜干。”
母夜叉瞪他一眼,说不必,随即抱着卷册,还有一个方匣子,去找王述汇报了。
卓青然嚼着嘴里的地瓜干,看着那个越显消瘦的背影,窈窕走到水镜跟前,飞快地对着水镜捋了捋头发,这才进去。
女人就是奇怪,明明前一刻张牙舞爪地活似要吃人,下一刻,单那么个简简单单对镜拂过鬓发的动手,又显出一股深埋已久的风情。
可这风情是对谁的,又不得而知了。卓青然暗想,母夜叉的性子,美人的风情,也不知将来那位娶了这个去,堪称福祸相依了。
何喜一进去,公事公办地汇报完了。
王述间或从案上抬起眼来,不动声色看她,心里酝酿着深渊,目光却平静得不起波澜。尺子似的丈量过她,一个猜想缓缓腾起:痩了?
他眼神分明很平静,却看得何喜心中打突。越是说开了,越是内心骄傲不改,不肯在他面前落了下风。她昂首挺胸,坦然接受他的目光,自认除了青黑的眼圈,冒泡的嘴角,头发已经提前捋过了,也没哪里更难看了。
听完汇报,王述点点头,“事情办得不错,明日开始约谈各大钱庄罢,谈完之后开始布线,从点到线,一步一步来。”
不错?何喜不忿,王大人夸人还夸得真是中庸,这么吝惜赞美的人,嘴里鲜少冒出个好字,唯有一个不错。她心里不甘地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从王述嘴里撬出一个心甘情愿的好字来。
公事完了,接下来该是私事了。何喜抱着手里郎昭的画匣,前几日票兑的差事下来之时,又乐又忙,差点忘了,还是想到明日要趁着约谈钱庄的时候回趟家,才想起来的。可对上王述,一时之间,方才在她肚子内过了千万遍的话竟是卡住了,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还是王述先开口说的话,他目光已经转回案上了,“你过来,帮我个忙。”
何喜眼前一亮,心想干巴巴地说确实不好开口,若是帮他个忙,再挟恩图报,就十分理所当然了。她道:“大人但言无妨。”
王述头都没抬,单是手抬起来指了指南边小案,命令道:“帮我吃了。”
似乎是看见何喜愕然的表情,解释了一句,“厨房送来的,我不爱吃。”
你不爱吃,我就爱吃了么!我是你家吃剩饭的丫头么!月钱多少敢不敢现在就拍我跟前!何喜敢怒不敢言,想得为了朗昭的事,还要有求于他,憋着气走到小案旁边,解开盖子,一看里头。新升的宰执大人果然待遇不一样,厨房待他跟亲生的儿子也差不离多少了。
美食当前,何喜不再客气,坐下来据案大嚼。
吃到一半,那厢王述问道:“好吃么?”
“大人觉得难吃,我倒觉得好吃。”何喜道,“比如这道雪泥鸿爪就不错。”
“哦?”王述挑眉,仔细一看,那是一道鹅掌炖白蘑。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本来菜是好菜,诗是佳句。但遇上厮人,忽然给他一种不好的联想。雪上原本素白无物,被这只突来的鸟儿上蹿下跳踩了数脚,她如今抽身而退,东西随意而去,唯独留给他雪上落痕,经年难消。
王述握笔的手兀然一紧,一个阴郁的想法浮动:你先开的局,引我入了局,就没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何喜吃完了,怒气散去许多,悻悻走到他跟前,“大人,实不相瞒,我也有求于你。”
他不说话,清贵的眉眼一脉静然,等她下文。
素手打开画匣,檀香拂动,卷轴向两侧推去。
一张《询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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