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瞬息神游万古间(求收藏)(1/2)
在杨继盛下定决心以死谏之时,他也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兵部任职时认识的同事王遴(字继津):“仰读手教,足见兄以天下为已任,敬羡敬羡。宣、大系天下安危,弟岂不知?使弟在部,必为兄之所为者。乃阻抑若此者何?盖以兄处最嫌疑之故耳。况老贼报复害人之巧,入于至神者乎。此弟之所甚虑,而知已溺爱迫切之情,如何能已!此事在他人为之如何?不可。而在兄为之,则甚不可。兄才尚有大展时节,此时且敛锋蓄锐。俟时可为,则轰烈一场,勿徒惟尽其心而不计事之成否。人皆知致身为忠,不知为天下爱其身尤为忠之大者。请兄更思之。——九月廿六日弟继盛拜继津兄赐谒。”
胡子睿看到“老贼报复害人之巧,入于至神者乎”,不得不感叹杨继盛对严嵩了解至为深刻。
在杨继盛心中,还有多年前就认识的好友唐顺之,他专程感到镇江就是要见唐顺之最后一面:“杨子怀人渡扬子,椒山无意会焦山。地灵人杰天然巧,瞬息神游万古间。——杨继盛书。时嘉靖壬子冬,约会唐荆川到此。”
胡子睿知道唐荆川就是唐顺之,唐顺之是位全才,对于军事、文学、音律等都有很深的造诣;胡子睿前世曾经去焦山碑林游玩,焦山碑林建于北宋庆历八年(公元一千四百零八年),当时为宝墨亭。后来规模逐渐扩大,杨继盛手书的“椒山横额”等若干若干手迹碑文,专门放置于“仰止轩”以共瞻仰。
杨继盛的直言进谏惹怒了嘉靖皇帝,将他革职查办,严嵩、严世蕃父子也恨杨继盛入骨,在嘉靖皇帝面前指着或问二王字样,说杨继盛无端将裕王朱载垕、景王朱载圳(俱为嘉靖皇帝亲子,裕王即来继位的隆庆皇帝)牵连进来,是挑拔嘉靖皇帝与裕王朱载垕、景王朱载圳的父子之情,杨继盛直言道:“满朝文武中除了裕王朱载垕、景王朱载圳之外,谁不怕严嵩呢?“嘉靖皇帝“勃然大怒”下,下令廷杖一百(前文曾经在文震孟的相关章节中,曾经描写过廷杖之惨烈,这里不再复述,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廷杖一百,简直是足以把人打死的刑罚;杨继盛上书揭露严嵩、严世蕃父子”倒行逆施“之举,得到不少朝野人士的同情;在执行廷杖之前,杨继盛的朋友王西石买通狱卒,送给杨继盛一付蚺蛇胆(蟒蛇的胆),让他服用以止痛,杨继盛笑了笑,纳入袖中;一位与杨继盛素未谋面的锦衣卫,送给他酒一壶,让杨继盛以酒服用蚺蛇胆,这样打起来就不是那么痛了。
杨继盛慷然曰:”笑话,天下岂有怕打的杨椒山者,椒山自有胆,何必蚺蛇哉!“杨继盛毕意也是血肉之躯,一百仗打完,已经被打得“两腿肿粗,相摩若一,不能前后;肿硬若木,不能屈伸。止手扶两人,用力努挣,足不覆地而行入狱。“杨继盛之所以能逃过被当场打死的噩运,也有陆炳授意放水的缘故,当时朝野有很多人为他送药,都被严嵩的党羽中途拦截,为了害死杨继盛,严嵩的党羽更将他转到条件更差的监狱。
杨继盛痛晕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他仿佛回到了八岁的时侯,他在牧牛的时侯,或宿于场园,或宿于瓜铺,当时他和家人不知,就算不见他人,亦不怎么寻找他。当时有位老儒,姓沈名琇不知字号,在村中设发蒙教。
他偷偷前往观看沈琇教学,见诸生揖容之美,闻诸生吟诵之声,心里颇为向往;于是他告诉兄:“尔年幼。”欲拒绝他。他曰:“年幼能牧牛,乃不能读书耶?”又告诉父亲,终于入学从师矣。凡沈琇所教书四五遍即能成诵,从学四五日后即能对句。当时有年长而来学习的学生,师父出对联云:“老学生。”众人“面面相觑”不能对。于是师父问道他,他应声云:“小进士。”师父喜出望外云:“此儿将来必‘金榜题名’矣。”
他十九岁时,娶胡村张公讳杲次女为妻。当时,乡人见他在学问上颇有上进,富人们多许妻以女。他曰:“富室之yòu_nǚ,岂可处于兄嫂之间耶?”张杲是兄长之叔丈也,家以耕织为业,家里没有什么钱,其行谊为乡里所重。又闻其女,为人颇为贤良,他喜爱张杲女与嫂子既为姊妹,妯娌之间必定和眭,于是娶了她。
他自操井灶之劳,秫杆五根剖开可以熟饭。冬天的时侯,常常自已汲水,手与筒经常冻住,需要呵口气方能化开,开始做饭的时侯,常常缺油,每次因为点不起蜡烛,只能在月光下读书。夜里寒气上升,腿肚常常挨冻,起来绕着房间疾走,身上才有点热量,吃的苦难于用言语表达,妻子跟着他也受了不少困苦。
他三十四岁时,拜南京兵部尚书韩邦奇为师学音律,学了三月尽得他的技术矣,乃告于师曰:“乐学非他学比,不可徒事口说,必自善制器,自善作乐,播之声音,各相和谐,然后为是。”于是他自置斧、锯、刀、钻,构桐竹,易丝漆。先自制其管,管和矣,制其琴;琴和矣,制其瑟;瑟和矣,制其箫、笙、埙、箎之类,无不各和矣。又合诸乐总奏之,如出一律,无不和焉。师甚喜,曰:“我学五十年,止得其数。今赖子制其器,和其音,当代之乐,舍子其谁欤?”
有一天师父跟他谈曰:“吾欲汝制十二律之管,每管各备五音七声,各成一调,何如?”他有难色。师曰:“固知此是难事,古之伶伦无所因而作乐,况今有度数可考乎?子之资性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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