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攻打湖州(1/2)

同治三年八月，赵向东和吕明决定重新发动对湖州太平军的进攻。淮军和楚军见义勇军兵强马壮声势浩大，知道湖州这里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遂各自撤走，免得碍手碍脚。淮军退回了嘉兴继续休整---打湖州损失不小，是个赔本买卖。楚军则奉命转进浙东准备消灭还在那里活动的残余太平军。

赵向东深知自己手头一万六千多人马要想全部消灭盘踞湖州的十余万太平军根本不现实，此战目的就是争取大量杀伤太平军的同时赶走太平军，然后趁其处在流寇状态加以消灭。于是命令牛大勇旅、孙三官旅分别从南北方向进攻湖州，自己则指挥教导旅等部从东面攻击湖州。三面夹击的目的就是逼太平军从西面逃跑，将他们往江西方向驱赶，而在江西早有严阵以待的义勇军恭候。赵向东一面部署部队，一面将自己的作战方案飞报李旭，以便总部配合消灭太平军余部。

八月初，战斗打响。义勇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猛烈的炮火狂轰滥炸，以太平军前所未有的攻击强度展开战斗。义勇军炮兵已经全部采用开花弹---李禄、史国良等人多年的苦心研究终于解决了开花弹的哑火问题，使得义勇军炮兵的哑火率大大降低，也使部队可以放心使用---爆炸的破片大量杀伤队形密集的太平军官兵。往往一轮炮击后，太平军已经损失三分之一！

亲临前线督战的赵向东看着望远镜里血肉横飞的太平军将士，深有感触地对身边参谋们说道：“大人说火炮是战争之神，真是一针见血啊---今后我们还要大力建设炮兵！”

在湖州北面义勇军一旅的进攻阵地的战壕里，新入伍的战士钟一鸣有点紧张。他今年才十八岁，是江西瑞金的农家子弟，上过几年蒙学后没有去考秀才而是回家务农，帮着老实巴交的父母耕种义勇军的军田，也经常被当地的农业公司雇佣，日子安宁而平静。父母老说要感谢义勇伯大人和义勇军，不然哪有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啊！钟一鸣兄弟姐妹有五个，他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已经嫁人了，去年生了外甥。他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小妹，两个弟弟都在上蒙学，最小的妹妹还在蹒跚学步。

钟一鸣虽然是家中长子但他并不喜欢土里刨食的生活，在蒙学的时候，授课的老师是一名退伍的老兵，总是激情昂扬地鼓吹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老死家中！又说男儿当兵报效国家建功立业！还说当兵就当义勇军追随大人平天下…总之，那个老师是一个狂热的义勇军粉丝，经常跟钟一鸣这帮学生绘声绘色地讲当年他在部队的逸闻趣事，引得一帮孩子对义勇军充满了向往！

当义勇军招兵的时候，年满十八岁的钟一鸣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军了。他记得离家的那天，全村男女老少都来欢送，他和同批入伍的新兵们披红带花，三十多岁的老师也来送行了，拖着一条瘸腿但神色庄严，身体笔直地向新兵们高高向前扬起右手，手臂笔直，大声鼓舞---诸君，努力！后来钟一鸣知道老师是铁血会员。

钟一鸣很高兴自己在三个月新兵集训后被分到了大名鼎鼎的义勇军一旅，而且还是名闻遐迩的猛虎连。因为他训练刻苦，枪法精准，成了猛虎连猎兵班的一员。此刻他紧紧攥着自己的1863式步枪，枪身滚烫令他身体轻轻颤抖。在他身边的班长是一名老兵，似乎感觉到了钟一鸣的紧张，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甭怕！没见咱们炮火猛烈吗？哎，待会儿冲锋的时候只怕没几个长毛剩下了！然后班长又自言自语地似乎在抱怨炮兵太狠，都不留几个长毛给步兵享用一下！

忽然战壕里走来几个军官，为首的正是一旅长牛大勇，他虎着脸走在众人前面，一身校官军装皱巴巴的粘了不少泥土，腰上别着一把左轮枪。士兵们纷纷兴奋起来---牛魔王可是义勇军官兵崇拜的偶像之一，每次见到真人都会兴奋！

牛大勇来到猎兵班这里，大声问道：“小子们，怕不怕？”

士兵们一起吼道不怕！牛大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对面太平军的护墙，扭头对跟随的参谋们说---六磅炮的威力还是有限，长毛昭王黄文英就在墙头上都没干掉，奶奶个熊！

众人心想旅长要求也太高了吧？隔着这么远又是硝烟弥漫，只能看见人影，炮弹怎么可能那么准啊！

忽然一个尚嫌稚嫩的声音说道：“报告旅长，属下想试试干掉那个长毛匪首！”

众人一愣，见是一个脸有稚气的士兵，不禁都想开玩笑吧？以步枪射程几乎是极限了，怎么可能打中？何况那黄文英就在墙头上露出了半个脑袋！

牛大勇却哈哈大笑，说道：“行！小子有志气，干吧！”

钟一鸣怯怯地说要借大人的望远镜用，牛大勇立刻将望远镜递给钟一鸣。钟一鸣趴在战壕边沿，将手中步枪固定好，然后左手将单筒望远镜紧贴枪身扶稳，左眼微闭，右眼贴着望远镜，镜头里黄文英的脸庞立刻清晰可辨。钟一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闭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全神贯注---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钟一鸣此时此刻异乎寻常的冷静，眼睛死死盯着镜头里的目标，右手指尖轻轻扣动步枪扳机，镜头里黄文英的脸上在瞬间出现了一个破洞，他的眼神惊讶而茫然，然后失去了光彩…

义勇军阵地上一片欢呼，众人忍不住惊呼奇迹，猎兵班长瞪眼看着钟一鸣仿佛他是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