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异象(1/2)
杜梅慌忙出了院子查看,三个小的也跟出来了。只见隔壁邻居都站在外面,指手画脚地看着河滩的方向。
她转眼看过去,只见河滩上宛如一片火海,炽热的火焰跳跃,把墨色的天空都映红了,风带来了芦苇蒲草燃烧的烟火味。
这火是救不下来了,芦苇和蒲草干透了,一点就着,一着就连成了片。
河滩上的芦苇和蒲草都是自生自灭,并不是谁家的。芦苇和蒲草不熬火,干叶子又容易划伤人,所以并没有人割它们做烧柴。如此年年复年年,越长越旺。也就是家里日子不太好过的,起屋修顶,才到河滩上割它来用。
“咦,下雨了!”一个邻居嘀咕了一声。
瞬间,豆大的雨点猝不及防地砸了下来。天空突然一亮,一道闪电炸裂了黝黑的夜空,接着“轰隆隆”响起一阵巨大的雷声。
“这时候,怎么会打雷?”邻居们纷纷往家跑,边跑边惊异地说。
农人都是按着二十四节气过日子,种菜插秧都是有讲究的,春节还没过,离惊蛰还早呢。
暴雨时间持续不长,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雨住雷歇。有好事的人,出来张望,河滩上漆黑一片,连个烟都不冒。
“鬼啊,有鬼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河滩由远而近飘到了杜家沟。
二愣子满脸黑灰,只有眼白还看得出来。他的头发像个乱鸡窝,一根根站着,右边的眉毛似乎被烧没有了,一身火烤火燎的焦糊味,原本破旧的裤子更是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他跛着腿,一瘸一拐的小跑着,嘴里还失魂落魄的大叫,仿佛后面有厉鬼追着他。
终于看见一家开着门的灯光,二愣子倚在墙上倒气,偷摸地看了眼身后黑沉沉的来路。
“你又作什么妖?”方氏的男人杜家锁是个木匠,他做工刚回来,正坐在堂屋里喝茶,等媳妇端饭食。
“叔,你赏我口水喝吧。”二愣子不知是跑得渴了,还是吓得喉咙发干。
杜家锁是个强壮的汉子,三十多岁,红脸膛,宽肩膀。他端了碗茶,递给二愣子。二愣子也不怕烫,像老牛饮水似的,咕咚咕咚一气灌了下去。
他抹了把嘴,把碗还给杜家锁说:“叔,真的,我刚在河滩上看见杜梅他爹了!一身白衣,可吓人了!”
“净瞎说!”杜家锁喝斥。
“真的,我骗你是王八羔子!”二愣子赌咒发誓。
“你半夜跑去河滩干什么?火是你放的?”杜家锁心里也觉得蹊跷,于是接着问。
“别说了,我家的鸡让杜梅偷吃了,我就准备夜里到河滩上捉一只野鸡。结果,野鸡没找到,我倒差点成了烤鸡。”二愣子抓抓头发,瘫坐在门槛上。
“你不要冤枉好人,杜梅可没偷任何人家的鸡,明明是你想讹她的野鸡汤!”方氏端着饭菜上来,对二愣子翻了个白眼。
“就算是吧,可这也太邪性了!
我刚钻到芦苇荡里,野鸡毛还没看见,屁股后面的芦苇就着火了。
好不容易跑出来吧,不知咋的,明明没看见人,却被狠踹了一脚,我又摔到沟里,半天才爬出来。
这老天也是赶哄,稀里哗啦下了一阵大雨,打闪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二金叔的坟旁站着个人,一眨眼就不见了!”二愣子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
“该!二金就该显灵收拾你,谁让你欺负杜梅的!”方氏转身回房里去绣花了。
“家锁叔,你说,这是不是太吓人了。”二愣子后怕地咽了口口水。
“不要瞎说!你是被自己吓的。”杜家锁心里是不信的,他和二金关系不错,他媳妇更是和许氏要好,他不想二金亡故了,还不得安宁。
“我真看见了,一身白袍呢,真真的。”二愣子被吓傻了似的,叨叨个没完。
“快回去吧。以后找个正经营生,养活你老娘,别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白叫人瞧不起。”杜家锁看他可怜,把桌上的起来,递给二愣子。若论起来,他们还是老亲。
二愣子没想到杜家锁会给他吃的,村里的人,避他家,如避瘟神。
“谢家锁叔。”二愣子嗫喃。
不说二愣子连滚带爬地回了家,且说大房的屋里已是乱做一团。
吃过晚饭后,二愣子来闹了一遭,大房的三兄弟由此知道了杜梅的野鸡是在河滩上捉的。哥仨相互看看,心照不宣。待人都散了,他们在院外柴火垛上拔柴做了个简易的火把,就直奔河滩上去了。
杜桩最小,他走在漆黑的路上,心里直打鼓。
“哥,二叔的坟在那里呢。”杜柱的声音有点打颤。
“怕啥,我们只到河滩上,又不到他跟前去。”杜栓举着火把走在前面。
“哥,小枝是不是在河滩淹死的?”默默地跟着走了一段路,杜桩又问。
“你有完没完!你想不想喝鸡汤,吃鸡蛋?”杜柱瓮声瓮气地责备。
杜桩沉默了,但他的话在杜栓和杜柱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越接近河滩,哥仨心里越发毛。
“看!鬼火!”杜桩看见芦苇荡里影影绰绰的光亮,低声尖叫。
“瞎叫唤啥!”杜柱心里也怕,更怕杜桩的嘴没个把门的,啥都往外说。
“拿着火把,我和你二哥进去瞧瞧。”杜栓是大哥,他得镇住。
杜栓和杜柱猫腰往芦苇荡里钻。杜桩拿着火把,一人站在空地上,风吹得他浑身上下凉飕飕的,冷颤打个不停。
“哥,等等我!”杜桩急急地低声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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