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释怀(1/2)

经过进食与舒缓的相处, 黑龙蒂莫西那翻沸的情绪终于得到安抚，绷紧的肌肉也随之放松，整个人就像只猫儿一般，嗅闻着烧烤的余香，懒洋洋地窝在火堆边取暖。

凯文看在眼里, 默默地于心中添上一条猫尾巴，晃啊晃的，大约就是同伴的精神写照了。

他继续使用各种便携式炼金设备，将采集的草药一一进行处理，大幅度缩减了行李体积, 以便于之后的采摘。若是顺利的话, 当他们抵达下一个城镇时，包裹内的食物与消耗品, 应该已经变成了囤积的药材，出|售后即可化为旅费。

他娴熟地制作着药剂与药膏, 并计划着提取一定量的植物油, 作为旅行储备……

沉湎于春困的蒂莫西被凯文晃醒时，行李已经打包收拾完毕, 连火堆都熄灭后覆上泥土，掩去二人野餐的痕迹。

“醒醒，懒猫，该走了。”

“我不是猫……”

黑龙含混地抗议, 睡得红扑扑的面颊上, 尚有卷发残留的印记。他吸了吸被捏的鼻尖, 跟着启程。虽然他也想替凯文打打下手，但先前重拾回忆的梦境与之后杯弓蛇影的忧心，似乎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以至于此时还有些萎靡不振的。

“还困的话，就骑着石英打盹吧。我刚合并了行李，已经腾出马鞍了。”

“好。”

黑龙不善言辞，但感动于同伴的体贴，心头暖暖的。他确实困倦，便翻身上马，拍拍石英修长的脖颈示好。凯文伸出手去，准备牵上缰绳，却被青年下意识地探手握住了。

黑龙觉得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便似架起了沟通的桥梁，能获得更多的安心感。他丝毫没感到有什么不对，所以面对同伴的目光，他只是侧首表示疑惑，随后调整交握的角度，找到了最称手的握法，满意地捏了捏。

凯文：“……”

好在石英与他朝夕相处，极具默契，无需牵引缰绳，便能令爱马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于是凯文牵着瞌睡的“猫尾草”，带着老伙计于森林中穿行。

由于左手被牵住了，之后的采集便极为不易。凯文几次想将猫尾巴晃醒，但看着那纯真的睡颜，便按捺着没有抽||出手去，而是艰难地单手采集。作为报复，他就近拔了一根||毛绒绒的白茅，插在了青年背后的裤腰上。看着白茅躬身摇曳，他无声一笑，继续以单手别扭地采摘植株。

随着日衔山脊，蒂莫西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打了个呵欠，腹诽着巨龙不爱动弹的特点。当他见到马背上挂着的袋口大敞，里面都是桔梗、白芽胶木皮与一些树枝状物时，他终于彻底清醒，并懊恼不已——不该贪睡的，现在多了这一大袋草、树皮与树枝，怎么吃得完！

黑龙通过盲感与嗅觉，确认了最近的一株果木，随后跳下马背，拉着还想采药的同伴便向那儿跑去。凯文看着青年身后如尾巴般摇曳的白茅，忍着笑意，陪同采摘了一些不算太生的树果。

暮色苍茫，百鸟归林之后，他们依旧在光明魔法的辅助下，趁夜赶了一段路，随后找了块背风处扎营。

黑龙精神百倍地帮着做晚餐，吃饱喝足后揉了揉肚皮，拿着树枝练字。凯文剥开先前采集的树枝状物，露出里面褐色的荚果，喂给摇着“尾巴”而不自知的同伴。

蒂莫西积极地吃了一大口，却被酸得直吐舌。之后任凯文如何解释其药用价值，他都坚定地拒绝||食用。凯文一脸无奈地收起袋子，继续教青年认识新的单词。

搭好防风布，铺开薄垫与被窝，当黑龙脱下长裤准备入睡时，才发现了背后的白茅。看着那毛绒绒的尾巴状植株，他鼓起颊，拿着它去挠同伴的鼻尖。凯文被惹得打了个喷嚏，二人这才轻快地笑开了。

“猫尾草挺好的，石英很爱吃。”

“我不是猫！也不能吃！”

说笑间，凯文展开地图，为今天跋涉过的区域添上细节，随后准备入睡。躺在厚实的双人被窝中，就着方才的话题，他先是安抚式地为同伴掖紧被角，随后斟酌着低声问道：“蒂米，你的尾巴……是角斗场困着你的原因吗？”

蒂莫西一怔，用点头的方式含糊地带过了这个问题——角斗场困着他是因为发现了他黑龙的真身，而尾巴是真身的一部分，所以也不算撒谎。

思考了半天的问题得到回答，凯文却陷入了沉默——他见过“野兽乐园”中展出的兽孩，只因为被野兽抚养长大、具有兽类的生活习性，便被夺去自|由与尊严，与魔兽一同展出，供他人评头论足……他很难想象青年因一条长尾而被展出，或者被赶上擂台进行生死搏斗时的心情。

人类凌驾于其它物种之上的高傲，是那么地真实与残忍。

凯文的沉默令黑龙慌了神，他以为自己的尾巴终是惊吓了对方，所以共处一个被窝时，便想起了这件事。他忙不迭地侧身，用人类的身躯面对同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尾巴是他的朋友，是作战搭档，是他完整的、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他不希望自己与尾巴需要被区分对待，他并不觉得天然的血脉是一个错误。

“别紧张……”凯文注意到了青年的反应，转而安慰起了对方，“我只是从你身上，想到了一件遗憾的事情罢了。”

“遗憾、的事？”

“你在那个地下角斗场中，见过一个兽孩吗？”

凯文将他见到兽孩被囚禁展出之事娓娓道来，从他计划着还对方以自|由，到角斗场意外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