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车马慢(1/2)

行了不过半个月便到了桃源，楚国比姜国暖些，也是初春，这里的桃花才微微开放，还带着冬日的微寒。

竟也差不多一年了，还是那个四方小院儿，院中几株桃树，不算大，但是住一家人绰绰有余。

以后在这里待着，也是好的。只是之前说的江南，恐怕没办法去了，我曾经朝思暮想的地方，容不下我了。

“傅姐姐。”我没见到她，抱住小知焉来后院时却发现了在石椅上微愣的傅姐姐，傅姐姐消瘦了许多，这么多日我都不敢见她，今日猛然发现觉得十分心疼。

傅姐姐见了我眼里稍稍回光，招手唤我过去，“阿慕，过来。”

我鼻尖泛酸，如今的情境我也是明白了，小知焉懵懵懂懂的在我怀中睡了。我垂下眸子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傅姐姐为我挽起脸颊边的碎发，春日微暖，她低低的答，“我还没看见阿慕嫁人呢，我答应过的，阿慕要此生无忧，我方可安心。”

“傅姐姐是要走么？”

傅姐姐轻笑着，眼神亮亮的，面容清丽柔雅。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快的开口，“我要去找我的夫君，他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他国好景，他答应过我的。如今，该是我去找他了。”傅姐姐笑起来眉眼都十分温柔，“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娘亲，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可是……”她伸出手来摸摸小知焉圆嘟嘟的脸颊，却不肯抱他，“不过还好，他还这么小，他会忘了我，这样也好。”

“你也要离开吗？可是阿慕舍不得你，知焉也舍不得你……”

“阿慕……”傅姐姐温柔的唤着我的名字，“对不起，要你这么快长大，知焉就让他在这里吧。父亲母亲不日便会到桃源，这些日子，就拜托你了。”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父母，现在小知焉也将要同我一样，上天真是不公平，安排了这样一个宿命。

我记得上次来时桃花都开了，也没有这样冷，小知焉睡得安稳，他的脸颊粉嘟嘟的，极其可爱。我忍不住亲亲他，轻轻的说道，“小知焉，我是姑姑。你娘亲叫傅缃，爹爹叫姜慕云，你只是姜家的孩子，你爹爹都很爱你，你要记住了。”他睡得香甜，我却眼睛发酸，没有关系，以后还会有很多人爱他。记不清也好，这样也好。

我也想过的，如果有一天我要嫁人了，一定要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将我迎进门，我是什么身份，自然不能懈怠了我。

我寻思着怎么跟楚临说这件事，偏偏他还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我穿的太过厚实，竟一下就睡着了。刚好斗篷可以遮住我的脑袋，石桌虽冷，但是老早就让人盖上了软垫，真是周到。

我向来多梦，小憩一下让我这个人都清明多了，我醒来时发现面前似乎站着一个人，仰起头来一看，是楚临。

“你回来了。”我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坐的笔直，有些心虚，偷偷瞄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就刚刚眯了会儿，就一会儿！”

楚临幽幽的答，“不久，刚才。”

我这才放心一些，一下站起来抱住他，将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楚临没有说话，却是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这软垫是为你准备的，但是屋外冷得很，乏了就回房间睡。”

我想起之前我在石桌上睡的时候，不由得心热起来，“楚临，你可真好！事事都为我想到了，哪里像我，什么都做不成。如果我能做一件为你的事情　，什么都是好的。”

“你养好身体就是最好的。”楚临捏捏我的鼻尖，我不满的看着他，“你看着好了，你在我心里啊是一个永远高洁的人，任何人都改变不了。”那些不好的，污秽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吧，楚临，楚临，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

“身为阿慕的准夫君，为夫自然要干干净净的来迎娶我的小妻子啊。”

我好容易红了脸颊，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回到了那年我们初见的时候。虽然啊脸上蹭了许多泥巴，但是透过那层泥巴，我还是看到了他清俊的面容，他长得可真好看，好看得我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是什么感觉呢？

就好像明明是在悲凉的深秋，但是心里却欢喜异常，恨不得昭告天下。那种感觉我在札记上看过，叫做一见钟情。

我不知道楚临那时候对我是什么印象，这下倒是有些好奇了，我一向留不住心思，便开口道，“我问你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楚临微微颔首，我捏捏手，才小心翼翼的说，“我想知道，那些日子我的喜欢有没有给你带来负担，我那样怎么都不跟你说就擅自去喜欢你，自顾自在你在你身边晃悠。你不赶我走，我当你是喜欢我的，可是……”那只是你的礼貌啊，我现在想想如果我是楚临定是会恼的，明明不熟悉，却是那样的缠人。

说不难受是假的，这件事终究是我少女时的所有心思。眸含春水，眉眼弯弯，总想要穿着最好看的衣裳去见我最喜欢的人，楚临啊，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或许我们真的见过，只不过，都忘了。

“阿慕。”我听见他唤着我的名字，我突然难受的想哭，却又听他虚叹一声，“我从来不会做无用之功，楚国到姜国千余里，最快也要一月路程，这个时代车马太慢，我没有心思再去喜欢另外一个人，一生只护着你一人，足够了。”

他幼时来到姜国，一个月的路程让他略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