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在他乡 又问征途(1/2)
周南本不想说话,本就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在意太多,过了今晚便各走各路,谁知道哪天再能相见。正双手捧着一大块烤兔肉在吃,突然想起一事,放开兔肉,向少年男女问道:“贵人从燕京城里来,不知现在是何年号?我和伙伴是山野村人,不知年月,望贵人告知一二。”少女叹息道:““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周大郎好生让人羡慕。如今却是大辽保大元年。”
周南心里暗骂:奶奶的,我知道保大元年是哪年啊?总不能问是公元哪一年吧?保大,好像是那个天祚帝的年号哎。晕死了。
那少女见周南满嘴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不禁笑问:“周大郎可是还想问什么?”周南憋了又憋,冲口问道:“女直打来了吗?”
话一出口,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
高远是惊讶周南说的什么女直,同在山里,周南知道的,高远也应该知道啊,难到这小子最近常去老郑头那里,老郑头说的?可这老郑头也没出去啊,怎地又打起来?高远满脑子疑问,又不便问,只得大口大口喝闷酒。
众武士和少年等人更是惊讶,怪道这里山野村夫都知道现如今大辽国丢失了半壁江山了吗?只是这燕京城不是还安逸如常?远还未曾延及燕京,这山里人却如何得知女直之事。
连那少年都不想贸然作答,只是看向少女。沉默半晌,少女说道:“如今大辽国兵祸东起,却还未曾动得大辽国根基。”
周南低头思索着,这小姑娘说的,只是自我安慰吧。分明是辽国和金国已经打起来了,甚至还夺下了东京和上京,看来金兵还没有打燕京城,不过大概很快也就要打过来了。
大概历史周南还知道,毕竟作为一个文科生,历史成绩还是过得去的,1127年北宋灭亡的,1122年冬天金兵攻下的燕京,在被攻下之前,燕京城里还有一个耶律淳被人黄袍加身当了几个月皇帝。
周南又故意问道:“那现在皇帝在燕京城吗?”少女摇摇头,语带讥讽道:“当今皇上四处狩猎,怎肯待在城里?现在皇帝已经下令由燕王在主持朝政。过不得几日怕又要外出狩猎了。”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了,周南点点头,道:“多谢贵人不吝告知。”周南总算知道了,现在应该就是金兵攻打燕京的前一年,也就是1121年。这一年,金兵在护步答冈大决战中,大败了辽国的主力部队,而且是以少胜多,把金兵的气势完全激发了出来,再加上辽国这个奇葩皇帝耶律延禧不仅逼反了自己的小舅子,让小舅子耶律余睹一怒之下做了带路党,还不听劝阻继续四处躲避、狩猎,不敢直面金国攻势,甘当鸵鸟皇帝。金辽两国战争,完全成了金国自己的表演。
周南不再多问,也许是周南的问题又勾起了这两个少年男女的家国心事,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胡乱喝了几碗后,先是少年男女回帐中歇息了,高远和周南也便道了扰自去帐中睡觉了。众武士留下值守之人,也都散去。
躺在牛皮帐中,又一次触碰到了时间这个话题,周南心中泛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历历在目。高远不一会儿已经呼呼睡去。周南躺着睡不着,走出帐篷,刚才的篝火已经小了很多,两个值守的护卫在离帐篷稍远的地方又点了一堆火,喝着酒,轻声说话。
周南坐在篝火前,用树枝拨弄着火苗,原本弱小的火苗变得欢快跳动,他的脸上感受到火苗的温暖。他有些怜惜这些辽国贵族和武士,这是他们的宿命,是无法改变的,纵然他知道这样的结果,也无法改变。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些莫名的优越感,又好像很孤独。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来。难道他说他是得仙人梦中相告,让他来拯救全燕京人性命,这话谁听谁不信,只会说他妖言惑众;难道他说他是从21世纪时空穿越过来的,说他是从后世的史书上知道的?而且还知道耶律淳马上将会被人黄袍加身当皇帝?!那不是更扯吗?别人不管,耶律淳首先要找人杀了他。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在他心中,他留在这个时空的唯一目的,就是能返回过去,返回他那个时代,返回他那个他真实的家。
所以他宁愿待在那个他最初出现在这个时空的高家寨,他期待着机会的出现,他要抓住一切机会,他更不会允许别人干扰时空和历史,包括他自己。
就让历史这条河,顺着这臭河沟,该流向那儿就流向那儿吧。
纵然他知道,1122年冬天,被灭国的辽国的金珠财帛和女人、工匠都被金国这个暴发户一股脑搬回自己家里,连辽国墓葬都被金国人掘开抢掠;纵然他知道,1127年,金军在开封烧杀淫掠半年,在开封城外就迫不及待的把大宋皇帝的公主、后妃,把王公大臣的妻妾女儿,拉到帐篷里,最后把皇宫嫔妃宫女、皇宫的稀世珍玩、字画、国库里的金银财帛全都运回了金国。可是那又怎样?历史就是那样的历史,已经这样走过一遍的历史,也许他现在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看这段历史的演进,而不是看这段历史在重演。
而且这是他一个猎户改变不了的。
他不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也许明年,这对贵族姐弟抑或兄妹,也将成为金国俘获的一部分。等待他们的将是奴隶一般的生活和毫无尊严的生命,像漫山遍野的一棵草一样,死了,就丢在野外。
周南的眼神变得忧郁,无论他如何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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