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深情不寿(1/3)

十一.　深情不寿

在那天寒地冻，雪虐风饕的通天峰上，皑皑白雪漫天飞舞。无痕慢慢睁开双眼，她感到头疼欲裂，天旋地转。眼前一个模糊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一位泪流满面，神情黯然的小姑娘正守在自己身边。无痕慢慢坐起，气若游丝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身着绿裙的小姑娘哭哭啼啼道：“无痕姐姐，我是你最疼爱的那株小仙草啊。云盏哥哥被玉帝变成了举山石，玉帝又在举山石上覆盖了五百年的积雪，现在这个雪山叫通天峰，代替坍塌的那根云柱支撑着天地。我们现在就在通天峰上……”

不等仙草把话说完，无痕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出仙草为她堆砌的寒冰宫。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悬崖峭壁之上，在漫天白雪之中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云盏的名字，凄厉的呼喊声在整个通天峰上空久久回荡。然而她再也听不到云盏的声音了，只有寒风呼啸。

她跪在地上，一面嚎啕大哭一面用双手刨开举山石上的积雪。

仙草忙跑到无痕身旁伤心欲绝道：“无痕姐姐，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在这个天寒地冻的通天峰上厚厚的积雪早已结成了冰，而无痕毫无顾忌，发了疯似地刨着寒冷的积雪与坚锐的寒冰，双手被划破了一道道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皑皑白雪之上遍布着她的血迹，令那肃杀的白茫茫一片变得更加凄厉。无痕血肉模糊的双手早已冻僵，毫无痛感。她要刨开冰雪，见到举山石，见到她的云盏。那个为了她而犯下滔天大罪，永世不得轮回的云盏哥哥。

悲痛欲绝的她却因为失血过多，体力耗尽晕倒在雪地之上。仙草跪在一旁痛哭流涕。

不知过了多久，无痕苏醒了，她再次发了疯似地用双手刨开冰雪，泪水早已凝结成冰，嗓子已经哭哑失声。然而她仍然哀哀欲绝地千次万次地哭喊着云盏的名字。双手凝结的血痕之上又渗出汩汩鲜血，将那早已冰冻的一片红雪再次染红。

无痕就这样哭晕了再醒来，刨开冰雪，再哭晕，再醒来。一旁的仙草陪着她哭，陪着她刨冰雪。就这样反反复复，连续三天三夜。那块悬崖峭壁上的积雪与坚冰被无痕刨开了大半，露出了坚硬的举山石，满身血迹的无痕趴在举山石上像死了过去一般。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无痕做了个梦，在她的梦中，那场惊心动魄的天地浩劫只是虚幻泡影，她正与云盏在他们的小天地中仰望星空，畅谈人生。与云盏在云柱旁的初次相遇，与云盏品茶聊天，与云盏分享自己的快乐与忧愁，与云盏憧憬他们俩的小天地，与云盏的生临死别……

无痕突然惊醒，她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眼，身体却一动不动僵在了那里。“不，这不是真的，云盏哥哥没有死，刚才我还见到了他。”　无痕喃喃自语。两道泪水还没等滴落到举山石上便凝结成晶莹透明的冰。

爱河千尺浪，情海万重波。爱使人在苦海中颠簸灭顶。

仙草将浑身冻僵却一息尚存的无痕背回了寒冰宫。她神情恍惚地望望着眼前这位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企图安慰她，要她不要再为自己悲伤，然而此刻的无痕早已被心如刀绞的痛苦吞噬，她再也讲不出半句有温度的话，唯有任冰冷的泪水流淌。

仙草见无痕醒来，泪流满面道：“无痕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刚才躺在举山石上一动不动，我以为你死了呢！呜呜……”　女孩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无痕轻轻的拂去她的泪水，望着她眼眸中闪烁着钻石一般的光芒，明亮而清澈，就像当初的自己。

仙草声音颤抖道：“无痕姐姐，我还没有名字，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无痕将轻抚她的手慢慢垂下，眼睛直直地望向空中，穿透了寒冰宫，穿透了通天峰，一直望到天地的尽头。她嘴角露出一丝生无可恋的惨笑，对着那天地的尽头自言自语道：“若无世间爱念者，则无忧苦尘劳患，一切忧苦消灭尽，犹如荷莲不着水。”

无痕迟缓地将目光转向仙草，幽幽道：“你就叫无尘吧。希望你的心不染半点尘埃，不生半点烦忧。”

仙草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道：“无痕姐姐，我喜欢这个名字。”

无痕望着无尘，黯然神伤，轻声道：“无尘，我是一个千古罪人，我自己的罪我自己去赎，但你何罪之有呢？凭什么陪我守在这冰天雪地的通天峰？我已经害死了云盏哥哥，将他推进了万劫不覆的深渊，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连累你。我一定要将唤心术的唤人心学会，还要突破凤舞九天的第九重天，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冲破结界，把你平安地送出通天峰。我的人生已经注定要守着这个寒冰世界永世不得翻身，而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找到你的归宿，这样我心中的负罪还得消减一分…...”

不等无痕把话说完，无尘泪流满面的地摇头道：“不，无痕姐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从百花园与你初次见面那一刻起我就告诉我自己要生生世世与无痕姐姐在一起，做你的好妹妹，要亲眼看着你幸福。你不要送我走！　如果说从现在一刻起那株沁馨合就是你的命，那你就是我的命。我离开了你就没有了命！这冰天雪地的通天峰又算什么？你不是在我身边吗？我只求能守在你身边，看着你平安。”

无痕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傻丫头，你为何也像我一般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