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棋盘(2/2)
,明明只是一盘棋,怎么让自己这么忐忑难安?到后面,红子已被吃得七七八八,他只能捏着幸存的那枚红卒过了河,在敌营里孤军直入,踽踽独行。
陆一鸣被他拖着走来走去,底盘都磨麻了。
边走边骂。
——傻子,人家的车都到家门口了,你还在这里动卒……
——人家的炮都在旁边候着了,你还在这里动卒!
——人家两个车都跟帅直线了,你怎么还在动卒!
——认输吧,浪费时间。
——嘁。摆明人家玩儿你,你还跟着他转?
——哎呀,别动卒了,不走不走,好累。
……
不一会儿,红方只剩一枚过河卒和一枚光竿司令。
黑子既不吃红卒,也不吃司令,只一直紧追不放。
花莫言冷哼一声:“你有种就吃了我的帅,让我死个痛快。”
换来金叵罗的嗤笑。
花莫言终于忍无可忍,把红卒子“啪”的一丢:“好,你赢!我认栽,不玩儿了!我困了。”
哎哟!
陆一鸣被摔得眼冒金星,全身钝痛,苦不堪言。
死驴妖,蠢就算了,连点棋品都没有。
金叵罗伸手一把按在想要起身的花莫言的肩头,硬生生把人按回了座位上。
他施施然笑了,口气里却有股不容反驳的味道: “说好要下一晚上就必须下一晚上,少一刻都不行。”
说着,他在桌边的契约上敲了敲。
那是你和陆少爷订的契,关我屁事!
花莫言气得快要炸了,却什么也不敢说。
自己刚刚炼起了一毫妖骨,绝不对被老怪物识破,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这是自己仅存的一丝希望了。
咬咬牙,他的手重新搭上了棋盘。
棋落声声。
煤油灯的灯芯被抻了又抻。
不知下了多少盘,远处终于传来了几声零碎的鸡鸣。
花莫言第一次听着鸡叫感觉这么亲切,如蒙大赦,几乎要泪如雨下:“天该亮了,我可以睡了吧?”
金叵罗颔首。
花莫言掩住释然的狂喜,随手把手里的那枚红卒扔到了桌上。
——每次总能被吃到只剩帅和这枚卒。
金叵罗每次都故意留着这枚卒子追着他跑,也不吃帅。
红卒在棋盘上弹了一下,沿着桌子光滑的漆面看势要滚落。
陆一鸣绝望地在空中翻滚,静待那一阵剧痛。
料想中的剧痛没有来,倒是落到了一块温热宽厚的地方,像是倒在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愣了一下,看到指节和指尖的纹路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只手给半空接住了。
那只手,皮肤苍白,骨骼结实,指节纤长。
抬眼,对上了手的主人那张俊美的脸,上面深嵌着一对灰蓝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半映着床头闪烁不定的煤油灯,半映着窗外黎明的淡白微光,熠熠生辉。
陆一鸣有一瞬间莫名地有些恍然。
——这样看,他的脸变这么大,眼睛也大了几倍,看着真吓人。
可是啊,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金叵罗把红卒轻轻握在掌心,丢下一句话。
“倦了,就睡吧。”
话罢他伸了个懒腰,把卒子放回了棋盘。
听到那句话,陆一鸣撑了一晚的倦意终于覆压而上,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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