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昨日笑颜今犹忆(1/2)

“忘了吧……忘了吧……”

似仙人轻语，声声入耳……

“玉瑶，生在皇室岂能轻易落泪！记住，眼泪！这是弱者的权力！而你！生而高贵！更是千万子民的主宰！你，可以流血，但，决不能流泪！”父王威严的声音萦绕耳边……

“瑶儿，你看母妃的霓裳羽衣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好似永远也长不大的女子，面带笑颜，明亮的双眸似天上繁星，不惹尘埃……

“你为什么不走？”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为大周储君，生，当为大周王！死，亦为大周鬼！国在！我在！国亡，我亡！”

“你……”

“嗯？”

“别死了……”

那是周玉瑶第一次为了那个名义上的皇兄而流泪，也是她第一次违背了对父王的承诺！

那个一向阴冷的皇兄一扫往日的阴霾，露出少有的温和。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她微微一笑，

那一刻，天很蓝；

那一刻，风很轻………

一幅幅记忆中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昔日的故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犹在眼前，但随即，一幅幅画面破碎开来，似有重重迷雾，模糊了一个个人的音容笑貌。

她的脑海中似有无数个模糊人影在大声呼喊，哪些明明很熟悉很深刻的记忆，却如雪般慢慢消融，那威严的、天真的、温和的……面容隐隐约约的渐渐消散……

在她最后的记忆中，只有一个背影，没有挺拔的身姿、没有遗世的孤独、更没有霸道的气势！有的只是无尽的悲怆，似末路的英雄，倔强的不肯倒下！

忽然，那个背影，伸开双手，仰天嘶吼：“愿我大周！千秋万代！！”震天撼地的声音，上传九霄、下达黄泉，似有浓浓的不甘，又有无尽的期望！

“父王！”周玉瑶掩面而泣，哀嚎不止，所有的仙音、一切将要消逝的记忆在此刻戛然而止。

“我怎能忘……我又怎敢忘啊……”周玉瑶披头散发，哑着嗓子喃喃自语。

“轰隆隆……”

周玉瑶突然寂静不动，盘坐在原地，苦海内紫气盎然，绚烂夺目，在这一刻，涛声不绝，紫光闪耀，雷电劈舞，骇浪滔天。

翻涌的紫色苦海上空，一道道赤霞化为火中神鸟，三条长长的尾羽上火光滔天，尊贵华丽。

一只只神鸟仰天长鸣，于紫海上空翩翩起舞，一道道赤霞随着长长的尾羽相互抨击，不时爆发出阵阵轰鸣，与滔天的海啸交织在一起，令天地间一片炽烈，海天相连，到处都是璀璨赤光，异常夺目。

从外面看，只见周玉瑶双眼紧闭，赤身，周身火光摇曳，焚天煮海，轮海处紫光和赤霞交相辉映，光彩夺目。

吞天大圣朝周玉瑶轻轻一点，四周空间泛起层层涟漪，隔绝天地。

“唉！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完，便闭上眼睛，整个身体沉寂下来，气息全无，现在的他，已经再也经不起一点消耗了，哪怕是呼吸，也成了一种负担。

但这一切，周玉瑶都毫无知觉，她此刻置身于重重幻影之中，一次次的重复着国破家亡、亲友被屠、子民被奴役的画面，即使知道这是她的心魔所化，但也让她心力憔悴、无法挣脱。

“忘了吧……忘了大周……忘了仇恨……只有忘了一切……才能解脱……”丝丝缕缕的低语声在她耳边拂过，不似先前的仙音，温润如玉，这次更像是天魔吟唱，缠绵入骨，魅惑众生。

耳边魔音萦绕，她充耳不闻，心中默念《混元》道卷：“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一生二、二生三、三者化生，以至九玄，从九返一，乃道真也。阳清成天，滓凝成地，中合成人，三者分判，万物禀生，日月列照……”

随后又默念九九磐涅法，两份道卷，一份《混元》，乃大周至法，海纳百川，万物之始，直指道境，一份九九磐涅法，有颠倒生死之力、蕴含生死轮回的真意，神秘莫测。

周玉瑶反复默念两份道卷，想要捕捉那冥冥之中的一线生机。

良久，周玉瑶面上隐隐浮现挣扎之色，但很快又消失无踪。

看着眼前锦绣山河化为焦土、大周子民尸骨连天……

周玉瑶双眼紧闭，痛苦无比道：“此仇此恨，不共戴天！”随即睁开双眼，一脸坚定道：“我周玉瑶在此立誓，穷尽我一生之力，必颠覆神朝、屠其皇室满门！若违此誓，愿永堕阎罗，受万魔噬心之苦！”

话语刚落，冥冥之中有玄之又玄的力量降下，萦绕在她的心头，但很快又消于无形，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但周玉瑶知道，她立下的誓言已经得到了天地的认可，若是不能实现，那她便会如誓言中所说的那样，永堕阎罗，受万魔噬心之苦。

但她不后悔，既然无法割舍，那便永远记着，记着这国仇家恨、记着这破碎的山河社稷、记着这一张张染血的面孔！终有一日，她会一一讨回来！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事已经不能挽回了，但未来的事还是能够一一谋划的，父王、母妃、皇兄，你们在天上看着，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你们不会白死的！”周玉瑶最后看了一眼那昔日的故国，随即，身后五色光华流转，化作五色神柱，迎风而长，捅破天际，不过片刻，所有的幻境都一一消失。

山洞中，

熊熊火焰燃烧，神鸟焚身，只见周玉瑶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