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片(2/3)
道:“后来我们吵了架,我一个人下山搭了顺风车回来,他没有把车开走吗?我不知道。”高个子男人略一沉吟,又问:“你的朋友呢?你能联系上他吗?”
我摇头,“他走了,没说去哪里。”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我真真假假对答如流,并不慌张。
真正让我分心的不是眼前这位“十万个为什么”先生,而是始终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矮胖男人,他面貌寻常,带着一副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我知道他一直在端详着我。
他在看什么?还是在揣摩什么?我隐隐有些不安,停顿的时候特意看了那人几眼,希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
直到离开,他什么都没说。
高个子始终态度和蔼,临走的时候谢谢我的配合,解释说这只是例行问询,又说如果有我朋友的消息可以随时联系他。
我一一应下,将两座尊神送走,拿着那人留下的一张写着号码的卡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随手丢进垃圾桶。
“有麻烦?”小蓝问。
“我们又要搬家了。”
搬家对我来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但这样仓促却是头一回。最快的办法是抱上小蓝,关门就走,可最近手头不宽裕,这样身无分文的出了门,诸多不便,又不能真的去抢。
于是先打了个电话给房东,商量着请他把租房押金退给我,我提出把屋子里的东西作抵。多亏房东是个爽脆的人,没费太多口舌便同意了。
第二天与房东见面,简单的交接了一下,看着手上一叠现钞,心情略澎湃——好久都没有过手这么多钱了,立刻去买了两只上好的芦花鸡,一只红烧,一只清蒸,放进纸包。
左手拎着鸡,右手抱着小蓝,开开心心地出了门。
临走前把准备好的搬迁告示贴在大门上,虽说生意不好,总还是有那么三两个老客人的,现在突然要走,交代一下为好。
“你要搬家?”突然冒出个声音。
我循声望去,大门口,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白衬衫男人抱着双臂倚在车边,在朝我看。
是张不认识的面孔,气质清爽,样子好看,倒也并没有好看到很稀奇,可不知为啥,我一眼望过去,像蚂蚁沾了蜜,再也离不开。这个陌生人的身上有种妥帖而熟悉的气息,莫名地吸引我,一步一步走过去。
“是柳医生吗?你要搬走了?”他又问。
我怔怔的,下意识地问:“你是?”
“宁北辰。”他伸出手。
“你好,我是柳医生。”
他的手指修长而干净,我不禁多看了两眼,然后握住他。刹那间心头一滞!有雷霆万钧于无声处轰然而至,震得我整个人都微微发晃。
“天佑诊所。”他抬头看着诊所的门匾随口念了念,问道,“你叫柳天佑?”
我摇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不,那不是我的名字。
天佑,那是你的名字。
指尖相接的瞬间,一切都有了答案,有如醍醐灌顶,全身上下的每处感官都在告诉我,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穿越时光与岁月,穿越忘川与奈何,踏约而来!
“你……怎么了?”
“对不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吹进了眼睛。” 我依依不舍地松开一直拉住不放的手,强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千军万马。
初次见面,我不能失态,不能吓到他,强自镇定地问他:“你要找我吗?是有什么事?”
“我有个小东西,最近有点不对劲,想请您帮忙看一眼,听说柳医生擅长看各种不常见的小动物。”
他弯腰打开车门,拿了一个小草篮出来,里面蜷着浅褐色的一团,是只小刺猬。
“你先进来坐一下,容我仔细看看?”
“你不是要搬家?”他指指门上贴了一半的搬家启事。
“不搬了。”我将那纸片扯下来,团作一团,想想这样说不搬就不搬有些古怪,改口道,“看病要紧,回头再搬。”
“那打扰了。”
正待引他进门,转头想起,我原本是要搬家的,所以刚才把钥匙锁在屋里留给了房东,并没有带出来。
不行,我不能让天佑走。
“等等,帮我拿一下。”我把手上的东西塞在他怀里,撸起袖子,踩着阳台的花砖从厨房的窗户翻了进去,拿到钥匙又赶紧翻了出来,生怕耽搁久了天佑不见了。
“进去吧我们。”
他好像欲言又止,笑了笑,随我进了屋。
“你先坐,我去去就来。”
我给他倒了杯茶,便躲进了里屋。
夏末的正午,阳光微醺,窗前的白纱轻舞,在地上晃动出纷乱的光影,仿佛有光阴过眼即逝,不知该在何处定格,往事如海啸般奔涌而来,将人淹没。
我扶着床边慢慢坐下,把刚刚在他面前强忍回去的泪默默流完。
再见他的时候,汹涌的心绪已平复了许多。
“宁先生,你的刺猬,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我刚捡来,没有两天。”
“有什么不对吗?”
“精神不好,也不怎么吃东西。”
我仔细看了看那团小东西,圆滚滚的,刺团不松不紧,也有光泽,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现在是晌午,它睡得正香,要不你把它留在我这,夜里等它醒了,我再仔细看看,可好?”
“也好,那有劳柳医生了,我明天再来。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打给我。”说罢他站起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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