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有乔木(1/2)

叶府。

年三十的晚上，雪下的很大，天气也冷。

东前院里大概是在吃着年夜饭吧，热闹的很，欢声笑语不断，即使在西苑也能听得很清楚。

可前院有多欢乐，西苑就有多清冷，那些笑声在叶乔听来，刺耳的很。

叶乔身着青灰色的长裙，长裙看上去很旧很旧了，仔细看还能瞧出缝补过的痕迹。她偏瘦，衣裳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大了。她的面色又极其苍白，苍白的让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显得愈发深邃，只是此刻深邃却又黯淡。

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借着月色望着屋子外头被雪掩盖着的枯枝，看的出了神。

“小姐，该吃饭了。”屋子里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丫头，看上去也有些瘦小，名唤堇月。

叶乔却不看她，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对着外头出神。

“小姐，你已经快两天没用过一点东西了，夫人很担心你。”堇月见她依旧不肯吃，只好搬出夫人来。

叶乔这才回过头来，抬头看着堇月，半晌，终于开口，因着许久不曾说话，开口才知声音干涩沙哑，“进屋吧。”

屋子外头萧瑟颓废，里头更是破败不堪，这样的日子，整个屋内也只点了一盏灯，昏暗的烛光照的屋子里更是破旧。

“乔儿。”沐夫人见她进了屋，轻唤她。沐夫人生的很好看，如今虽然年岁大了，可依旧不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年轻时候的美貌。

“娘。”叶乔应道。

“乔儿。”沐夫人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歉意，愧疚和心疼，“是娘对不起你。”

“娘，不怪你。”叶乔伸手扶着她，带着她走到桌边，“女儿陪您一起吃饭。”

桌子上摆着的依旧是几盘菜，就算是这样的日子，她们能得到的也依旧是这样。看到桌上的菜，叶乔狠狠得握紧了拳头。

“乔儿。”沐夫人看到了她的动作，心下更是添了歉疚。

“娘，女儿发誓，一定不让你再过这样的日子。”叶乔看着沐夫人，坚定道。

沐夫人看着女儿眼睛里的决绝，不自觉的掉下心疼的眼泪。她的的乔儿才不过刚及笄的年岁，却为何要承受这么多。

“乔儿，若是难受，你便哭吧！”她拉着她的手，“娘陪着你，娘守着你。”

叶乔伸手拭去妇人眼角的泪水，“娘，女儿不会再哭了。”已经记不得是从几岁开始，她便不会再轻易流眼泪了。

“夫人，小姐，吃饭吧。”，一直站在沐夫人身后的胡嬷嬷开口道，“小姐两天不曾吃饭了，该饿了。”

“嬷嬷，堇月，一起吃饭吧！”叶乔道，“今日是年三十了。”

胡嬷嬷是沐夫人的陪嫁丫头，这么多年，多亏她悉心照顾她们。

胡嬷嬷和堇月也不推脱，在这西苑，只有她们四人，本就没有那么多规矩。

屋外的雪还在下着，屋内昏暗的灯光里，四人一齐吃着饭，也算是其乐融融吧。

……

次日。叶乔早起扫着屋外的雪，只听外头嘈杂着，还有隐约的丫鬟唤着‘二小姐’的声音，便知那个令人生厌的人又要来闹事了。

果真不出所料，一个穿着桃红色新衣的妙龄少女径直推开西苑的门，走了进来“三妹，这两日睡得可好？”

“不劳二姐费心了，妹妹这两日睡得很好。”叶乔继续扫着雪，甚至不看她一眼。

叶念影见她这般，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怎么会呢！我本以为妹妹如果知道宇安哥哥马上要成为我们的姐夫了，必会心里难过，茶饭不思才对。”

“那要让二姐失望了，妹妹吃得好，睡得香。”叶乔的手紧紧的握着笤帚，可面上依旧淡淡。

“等过两日，喝上了他们的喜酒，希望你还能这么说。”叶念影嗤笑道。

叶乔咬着牙，道，“大婚那日，妹妹必定会去祝贺。”

叶念影不见她有任何失态之处，觉得无趣，冷哼一声便走了。

见她走远，叶乔才放开笤帚，浑身颤抖，握紧拳头，指甲剜进肉里，她也感觉不到疼。

因为这样的疼根本就不算什么。

宇安，赵宇安……

……

叶乔记得小时候娘亲告诉她，她的名字出自诗经，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就像是她的性子，执拗，强韧，不肯服输。

……

“小姐，宇安少爷来了。”

“我不想见他。”叶乔转过身，向着屋内走去。

“乔儿。”赵宇安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

叶乔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除了娘亲，便只有他会这样唤她。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叶乔冷冷的问道，却不回头看他。

“乔儿，我……”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叶乔狠狠地打断了他。

“乔儿，对不起。“赵宇安沉默了许久，开口却也只有这样一句。

这次叶乔没有回应，亦不回头，只是径自向着屋内走去，再不停留。

从他要娶叶念彤开始，他们之间，便已经结束了。

……

“乔儿，你怎么不听他解释解释。”沐夫人一直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见叶乔进屋，问道。

“娘，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叶乔轻阖了眼，“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他。”

沐夫人自然了解她的脾性，便不再多言，转身进里屋去了。

叶乔见沐夫人离开，靠着门缓缓地蹲下。从前的回忆全数袭来，将叶乔的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