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2/2)

“本来就有些风寒，那天……咳咳……”楚朔面容苍白，眼神之间却没有一点怨愤，“那天自己又不小心着了凉，就病得更重了……”

穆清心中实在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楚朔这样从来都是这样，性情豁达，不怨天尤人，生病这件事也揽到自己身上，不愿意让别人有任何的负罪感。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重病缠身呢？

“药吃了吗？”穆清问出这句话之后，简直觉得自己蠢爆了。

人亲爹就是大夫，能不给他灌药吗。

楚朔却一点没觉得穆清问出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点点头道：“喝了几副汤药，可能是……咳咳，喝惯了这些药，反倒没什么作用……”

他目光微微有些哀伤，但很快又变得坦然：“先生，弟子或许……不能再苟延残喘于世了……”

“不会的，”穆清被他那目光刺了一下，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楚朔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一番与人的交流似乎使他的精力耗费了许多，他眼帘半阖，昏昏欲睡：“先生，兰花很香……”

“是，很香。”穆清发现自己的声线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你别睡，等楚大夫回来再睡……”

她很害怕楚朔就此一睡不起，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

“先生，我其实并不很爱兰花。”他听话地把眼睛又睁开，双眸中已经没有了穆清初见他时那股生机勃发的力量，而是能感到他的目光慢慢涣散开来，“兰花太独，我爱热闹一些的花。我喜欢像是海棠、桃花这种，绚烂开了满树的花，是不是很俗……”

“不俗不俗，”穆清眼眶中的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又被她憋了回去，挤出一个笑来，“村塾后头有一片桃林，等来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看桃花。”

楚朔笑了：“但是先生，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带来的花。很美。”

从前没发现，发现了之后，才惊觉那是他贫乏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鲜活与亮色。

正直、善良、温暖，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人。

“好，下次我折一支桃枝来，你肯定会更喜欢……”穆清没有听出楚朔话中的深意，絮絮叨叨给他展望着未来，“算了不给你折桃枝了，你说好要和我一起去赏桃林的……”

楚朔又笑，恐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他今天把江意之叫来，其实是和江意之兑现了那个赌约。只不过他把赌约的内容改成了，希望江意之能够一直陪伴在先生的身旁。

他看似细心，实则总是有些莽撞，性格中总带着一些心性纯挚的天真，仿佛永远不会被打倒，永远不会放弃一线希望。

这样的性子是要吃苦头的，江意之遭逢大变，性格也变得沉稳内敛下来，又有一定的天资，肯定能成为先生之后的助力。

来年的桃花……便让江意之陪先生去看吧。

穆清还在说话，楚朔想要回应，然而眼皮却是渐渐沉重，耳中再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等到穆清发现楚朔闭上了双眼之后，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手脚发软，伸手去探了探楚朔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时，眼泪不自觉就夺眶而出。

还好，还活着……

“少女a，”她迅速打开商城的面板，“快，给我兑换药物！”

“宿主，”少女a语气沉沉，“随机惩罚，谁也不知道会随机出什么，我最后像你确认一遍……”

“别废话了，”穆清打断它，“给我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