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一回 先国后家(3/4)
儿服侍的人都远远喝退了,一个都不留,——分明就是那该杀千刀的幕后主使特意设计的,为的就是让皇帝为了面子体统,直接把事情大被一床给罩着,混过去就算完,让她的福宁死了也白死。偏偏皇帝还真的信了,就为了所谓面子体统,就任自己唯一的姐姐那样枉死,他难道忘了当年他姐姐为了他能登上大位,是如何的殚精竭虑,诸多牺牲,忘了这世上他就只有这么一个最亲的亲姐姐了!
皇帝能忘掉这些,能越来越冷血薄情,早不在乎自己最亲的人,她却绝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枉死,绝不会放过韩征那个狗阉竖,哼,以为她没有证据,就不能确定是他干的了吗?
除了他,还有谁有那个本事,又还有谁那般胆大妄为,那般恨福宁的?
别以为皇帝会一直纵着他,她一定会让皇帝下旨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的,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只可恨自己日日都待在深宫里,娘家又落败成那样儿,竟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太后想到这里,眼睛又是一阵的酸涩,胸口也是一阵钝痛,她忙伸手捂住,大口喘起气来。
一旁段嬷嬷见状,忙红着眼睛低道:“太后娘娘可是心口又痛了,奴婢再给您揉揉吧?您也真的不能再这样伤心下去了,不然身体就真要伤心坏了……那长公主岂不是走也走得不能安心了吗?”
太后接连喘了几口气,才哑声道:“扶哀家起来。你说得对,哀家现在的确不能垮,福宁的身后事还等着哀家给她做主,她的冤屈也还等着哀家给她声张,给她报仇呢,哀家怎能现在就倒下!你即刻让人去备辇,哀家要出宫看她去,她、她走得那样的狼狈,也不知道如今妆扮过了没?”
“当年哀家进宫都三年了,才有了她,虽然心里也曾遗憾过,她为什么不是个皇子,却也同样疼爱她,经常亲自给她穿衣打扮。可惜等到她后来渐渐大了,哀家也越发忙了,便再没亲自给她妆扮过了,如今她这辈子的最后一次,哀家说什么也要亲自再给她妆扮一回,让她走得体体面面的才是……”
段嬷嬷见太后瞬间苍老衰败了十岁一般,本就因病枯瘦了一圈儿的身体,也越发单薄得连身上薄薄的中衣都撑不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声道:“太后娘娘,您身体只怕撑不住,要不,还是奴婢代您走一趟吧,不然万一……”
“哀家撑得住!”太后却沉声打断了她,“若连去送哀家的女儿最后一程都撑不住,给她亲自妆扮一回都撑不住,那后边儿哀家还谈何为她伸冤报仇!你只管让人去备辇便是,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一定撑得住!”
段嬷嬷无奈,只得让人备辇去了,又亲自选了一件深色的通袖衫来,服侍太后更衣。
太后却忽然想到了施清如,“那个小贱人去哪里了,她之前不是还在仁寿殿吗?即刻传她来,哀家要当面杖毙她,哀家倒要看看,韩征看到那小贱人的尸体后,会是什么反应,又能把哀家怎么样!”
韩征害死了她最亲的人,她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打死小贱人,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儿。
可惜韩征跟前儿随时都随从众多,她这个法子不能也用到他身上,不然得多解气,多痛快!
段嬷嬷早知道施清如已经离开了,只得小声道:“太后且不必着急,您要那小贱人的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而已,且说到底,那小贱人就算死了,除了能让韩征伤心一阵儿以外,也对他造不成任何实质的影响。倒不如擒贼先擒王,等把韩征给踩在了脚下,自然那小贱人亦只有死路一条了。”
“况也得防着韩征回头狗急跳墙,对公主和大公子不利,那我们可就真是鞭长莫及,悔之晚矣了,何必非要拿细瓷去碰烂瓦罐呢?还请太后娘娘千万三思。”
太后喉间就又涌上了一股血腥味儿,她忙拼命给压住了,咬牙道:“你不要与哀家说这么多废话,哀家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说到底,都是皇帝一手造成的,他要是不那么宠信那个阉竖,不给那个阉竖那么大的权柄,福宁又怎么会死,哀家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气和委屈!”
“当初为了他,哀家和福宁忍辱负重那么多年,甚至连哀家娘家那么多口子的命,都为他遭了报应,白白赔上了,还以为以后再不用受气了。却不想,哀家都当了太后这么多年,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受气,还是受一个阉竖的气,哀家这个太后当来到底还有什么用!”
越说越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哭了一场,才在段嬷嬷的劝解下,稍稍好了些,让她扶着出了寝殿,去到了外面上辇。
整个身心都全凭着一口事有轻重缓急,先好生送走了女儿,再替她伸冤报仇,总之一步一步来的气硬撑着。
如此一路强撑着到得长公主府,却见里里外外都冷冷清清的,太后已有些撑不住。
待再见到已经装殓了,只等最后封棺的福宁长公主的尸体,见她因是溺毙的,整个人都肿胀了一倍不止,几乎已连本来的面目都看不出,自然身上穿的翟衣,戴的凤冠也都很不合身,瞧着简直不伦不类。
随后又瞧得她的棺木也不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而只是寻常板材,灵堂里更是除了几个脸上不见丝毫悲色的仆妇以外,竟连个给她守灵的亲人和孝子孝女都没有!
太后终于彻底撑不住了,“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血后,便歪在段嬷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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