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别(1/2)

一阵低低细语传来，那道站着的人影像是说了些什么，单膝跪地的人影随即起身，同样呓语了起来。

可惜距离太远，又有虫鸣蛙叫干扰，心中好奇的陆言竖起了耳朵，却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能隐约听见两道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对话。

下半夜的山风已经带着些凉意，陆言忍着内心的焦急和体表的寒冷，煎熬地等待着。不过还好，没等多久，前后大约两刻钟的时间，两道人影终于停止了对话。

与来时一样，最前面的那道影子飘入湖中，慢慢沉入了水底，然后化为一抹涟漪，向湖对岸飘了过去。

这道人影走后，岸边另外一道人影却没动。他像是睡着了一般，望着涟漪消失的方向，伫立了好一会，然后才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在山风吹拂之下按来时的路离开了。

陆言如法炮制，躲在田沟里直到这道人影从小路经过，慢慢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

他脸上仍然挂着些害怕神色，但在好奇心的催使下，他不但没有远离那道神秘人影，反而远远跟着他，摸上了通往青湖镇的小路。

一路没有任何波折，约么半个时辰的时间，夜幕中的这两道身影就前后来到了通往村口的小路上。而自始至终，那道人影都没有发现，身后竟然会远远吊着一道瘦小的影子。

陆言在路边等待了一会，约么人影走进了小镇，他这才紧紧跟上。

来到村口，陆言没有直接进村，而是绕开通往村子里的小路，继续在远处跟着那道人影。直到人影走近了一座颇为宽大的房子，推门走了进去，他这才停了下来。

良久，他望着那边空荡荡的大门处，满眼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座房子不是别人的，正是陆四安居住的房子。这时，那道异常熟悉的人影，才终于和陆四安的身形，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陆言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他只记得整整一夜，他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没有入睡。

他双眼无神，内心却波涛汹涌，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

但毕竟他年纪尚小，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淡蓝，他这才熬不过体内的瞌睡虫，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村长起床穿衣的声音忽然将他惊醒，他一个激灵跟着起了床。不过村长待会有要紧事要做，所以也没工夫管他。

厨房内传来一阵嘈杂和柴火噼啪声，村长在忙着做饭，而陆言则对着幽蓝色的窗户，发呆了起来。

浅寐了一会，惊醒后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昨晚上那场所见所闻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而是一场朦胧的梦境。

“到底要不要告诉爷爷，昨晚上看见的事？”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浓重的困意围绕着他，让他知道那不是梦，所以他内心纠结。

“我走了，厨房里有粥，你等会自己喝吧。”

忙活完毕，村长对着房门遥遥喊了一句，就推门离开了。

陆言惊醒，“我也要去！”，便匆忙穿衣跟了出去。

他知道，爷爷要送送那些孩子，同时向他们和陆四安告别，陆言当然不想错过。

本来昨晚上准备摘一些泼儿莓吃的，但被那件事一打搅，他给忘了九霄云外。这让他心中郁闷，不知道等会要怎么面对彩儿。

跟着爷爷来到青石广场，那里已经零零碎碎站了不少人，许多没通过测试的人家，也起了个早来凑热闹。

至于那八个孩子，只来了一半。陆言鬼头鬼脑地找了一圈，没看到彩儿的身影。

“她一定还在酣睡，可别错过了时间。”

陆言有些担心地想道，生怕彩儿错过了时间。平日里只有彩儿叫他起床，怎么今日却还没来？

不经意间，他瞥见了广场对面，巫离正站在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身边，有意无意地看了他几眼。

前两天承了他葱油饼的情，也算是认识了，所以陆言对他大方地笑了笑。而后者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移开了目光。

知道了巫离的性格，陆言也不在意，转而将目光放在他身边的男人身上。

这个衣衫褴褛，满脸醉态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爹了。全村没一个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巫离既是巫姓，想必他也姓巫了。

陆言感到有些稀奇，平常个把月也见不到这个酒鬼一回，偶见几次也是这个酒鬼去茅房的那转瞬两眼，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下。这是陆言如此近距离又长时间地直面这个酒鬼。不光是他，绝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也将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不过，这个酒鬼似乎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兀自对着远方的鱼肚白发呆，像一尊雕像一般。

虽然他穿得破破烂烂，又嗜酒如命，但此刻他提着酒壶搂着巫离站在那里，面对着黎明时分的微光，陆言忽然感觉到，这种场景自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就像是摹绘在画中的一幕景致一般。

陆言眼前一亮，不由地对这个醉意熏熏的男人，感到更加好奇起来。他似乎并不像表面看来的这么简单。

那个男人像是察觉到陆言的目光，微微侧头目光一闪，就落在了陆言身上。这让陆言吓了一跳，急忙将目光挪开，下意识地没有再看。

忐忑地等待了一会，送别的人越来越多，绝大半的村户人家都来了，另外四人也都陆陆续续赶来了，彩儿是最后一个。

老远，陆言就看见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