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骨肉相残(1/2)
——吉祥镇春花楼
那人间的妓院,单灵夕也曾扮作过公子哥儿模样,背着叶云深偷偷逛过几次。因她长相俊秀俏丽,吸引了一大群庸脂俗粉,反而被黑手揩了几次油,吃亏得紧,以后便再也没去过了。
十八地宫的妓院如何,这一次她还真是借了上神盏虚的光,终于有幸见到一回。那灯火通明的大堂中央方正戏台上,没有彩蝶般翩翩起舞、眼底藏春的环肥燕瘦,也没有怀抱琵琶、咿咿呀呀唱小曲儿的杏衫美人。只有怒目相视、手足相残的同胞骨肉挥舞着雳剑尖刀浴血拼杀。满室的血腥气味和杀戮场景,却是诡异至极,渗人得紧。
春花楼内,人很多。被倒吊在阁楼栏杆上的、捆绑在大堂朱红梁柱上的、已经身首异处躺在冷冰冰的软垫台阶上的,有不下三十之众。果真如盏虚所言,一双双、一对对,好不热闹。只是,所有被缚的人皆如失了魂魄的布偶般,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场中的一切,却面容呆滞,无法言语,诡异得紧。
戏台下,观景最好的地方摆放了一张雕花红木八仙桌,黑衣华发的幽冥之主着一袭墨色祥云纹软缎锦袍,腰间束着暗红色衿带,面容仍旧隐在透着阴森气的蚩尤面具之下,他双目微闭,一手撑着侧颊,银色的发倾泻而下垂坠在胸前,有些似睡非睡的慵懒优雅,却浑身散发出凌厉而诡谲的气势。在他身后,貌美的婢子端正伺立一旁,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摆放在八仙桌正中央已然走到尽头的燃香,唇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主上,第四炷香尽了!”蔺雪恭敬一揖,轻声禀报。
幽冥之主仍闲适地闭目养神,暗哑低沉的嗓音在嘈杂的兵刃碰撞声中突兀响起,却比戏台上的厮杀更加教人胆战心惊:“你看着办吧——”
戏台上,身高八尺的壮汉一身血污,双目已在疯狂屠戮中染上了骇人的猩色,只见他纵身一跃,势大力沉地一个斜劈,手起刀落之间生生砍下了毫无还击之力的对手虚弱格挡的右臂。在血肉横飞间,男人癫狂一笑:“我赢了,是我赢了……哈哈,落日追魂镜归我了!”
“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秀气的青年浑身颤抖地跪在冰冷的戏台上,断臂处血花四溅。此时,他一张脸苍白无血色,满面痛楚地质问着同胞骨肉:“你竟然为了一面镜子屠杀亲兄弟,你不怕遭天下人唾骂吗?”
栾方狰狞着面目,仰天狂啸一声:“亲兄弟又怎样?”他伸出舌头,神情古怪地舔舐着刀刃上的血:“——蠢材!胜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难道母亲没有教过你们?”
栾平心中悲怆,回头看一眼早已躺在血泊中,咽气多时的栾家老三,这一趟地宫之行,真正是损兵折将、骨肉相残、得不偿失。他眼中不禁滴下一行清泪:“在你眼里,我们又算什么?”
一脸冰冷的男人满脸不耐,恶声恶气问他:“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我送你上路?”
青年见他无情丑陋的嘴脸,终究凉了心。他嘲讽地低喃一句:“愿来世不复相见!”而后,生无可恋的闭上了双眼,虚弱的举起伤痕累累的左手,摊开掌心,带着心灰意冷的凄凉决意,往自己的天灵盖狠狠击去……
正在此时,一道破空之声打乱了满室死寂,白光乍闪之后,欲自戟的青年闷哼一声,左手臂无力的瘫软下去。他惨白着脸睁开眼,恍惚地看着仍在戏台上滴溜溜打转的那粒东海明珠,虚弱的手再也抬不起来了。
门口,一道清灵如水的声音骤然响起,红色衣袂飘飘,艳过了满堂华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难道糁星神君也没教过你?”而后,那人嘻嘻笑着叹了一句:“不知道是栾氏家规不严,还是游奕灵官治徒无方,竟出了这样手足相残的龌龊事,倒教地宫看了一出仙门百家的好戏!”
闻声而动。
幽冥之主瞬间睁开了那双比黑夜更加阴暗而危险的褐色瞳仁,而后用一道炽热沉寂的视线死死的锁定猎物,将那人困于方寸之间,再难游离挣脱。“过来!”男人右手撑着下颌,声音暗哑,语调平淡无波,但简短二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单灵夕盈盈双目无声扫过厅中的每一处角落,却不见圣盈和小微音的身影,而明月、凤顾源也不在其中。她心里无端的添了几分不祥预感,但面上仍表现出一派悠闲自在、笑意盈盈的模样。
男人静静地看着明媚娇艳的女子一瘸一拐地踏进了春花楼的门槛,一双眼如月牙般灿烂漂亮,黑漆漆的发在微风拂动下,似一根根细小的琴弦撩拨着人心。须臾,她在他面前站定,乖巧温顺得像一只兔子,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亲昵和嗔怪:“不过晚了一个时辰,你又何必动怒呢?”
幽冥之主却是直接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不顾她的微弱挣扎,在众目睽睽之下咬上了那只白净小巧的耳朵:“宝贝儿,若你再野几日回来,本王就教这春花楼里的人都死得透透的!”他凌厉的双眼含笑看着怀里的人精致的侧脸,声音却冰凉一片:“你说好不好?”
单灵夕亲热地抓过他的左手,面带委屈地撒着娇:“明明约定了五日,为什么又变卦了?”她握着那手,在尾指处状似无意的轻轻捏了一把,完好的……“圣王不守信用!”她噘嘴笑着,心中一块石头终究落了地。
男人唇角微勾,吩咐蔺雪处理好栾平的伤势。而后抱着人问:“脚怎么了?”
单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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