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一枝春(上)(2/3)
,快进来吧。”直到混混沌沌地躺在手入室的台子上,不动行光才平复了情绪,彻底冷静下来,侧过头惊觉窗外天已经暗了下来。
黑沉的天泛着些微蓝色,飘浮着几缕棉絮般的铅灰色浮云。凛冽的寒风被隔绝在室外,只剩下耳边回荡的隐隐呼啸声。
“我啊……果然是把没用的刀。”他忽然开口说道,打破了一室寂静。
审神者手上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责备我?如果……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审神者的视线从手中的短刀转移到他的脸上,被这双眼中惶然不解又迫切的神色看得心中酸涩,久久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妥帖地安抚这个少年。
“说啊……”他的声音低落了下去,隐约带着几分祈求,目光也躲避开与她的对视。
审神者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说出口啊……当然,我是有些生气的,因为不动你受伤了,却没有自觉去手入。”
他惊讶地转回目光,怔怔地看着她。
(3)
不动行光想起了很多往事。
他刚刚来到这座本丸时,正赶上了人类一年中最重要的新年。甘酒的香气和着沾衣不去的落梅花瓣,把正月的寒风染得绮丽旖旎。
看着眼前身材纤细娇小的人类少女,英气豪迈的前主人形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酒嗝,例行公事一般自我介绍道:“我是不动行光。织田信长公最为喜爱的刀!如何,认输了吗?”
没有预想的不悦和冷待,审神者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思索了片刻后,认真地答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和那位信长公比起来确实差得很远……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成为一个让你们认可的主君。”
当日,新刀欢迎会和除夕晚会并在了一起。尽管天空飘着细雪,本丸里众刃的兴致却很高。赤红的灯笼连成一条光带,从大门口的一直挂进了天守阁。夜色来临时,烟火绽放,整座本丸都好像被流光泛彩笼罩,瓦檐在高高的屋脊上映着澄明的月色。
审神者举杯抬手:“大家辛苦了,新年快乐。”随即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这副干脆利落的气势令席上的一些性格豪爽的刀剑鼓起掌来。
满座欢声笑语,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猛地灌下一大口甘酒。
“不动。”
他循声抬头,对上她不赞同的目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什么啊……我不能喝酒吗?看起来是这样,但我也有上百岁了。”
审神者沉默了一下,不知想了些什么,表情柔软了下来,像是认可了他的话一样,主动敬了他一杯酒。
(4)
审神者将他的房间和贞宗派的太鼓钟贞宗安排在了一起。
他听到这样的安排后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想,作为一把没能把被爱的份返还给主人的没用的刀,房间怎样都无所谓吧。
新上任的室友有着格外开朗活泼的性格,笑容灿烂地自我介绍后,接着说道:“不动,主人很担心你,刚刚拉着我谈了很久呢。嘱咐我要照顾好你,多带你和其他短刀一起玩耍。”
“别管我,自己去玩不就行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罐子,盘腿坐在廊下,靠着柱子懒洋洋地答道。
日子在出阵、内番、远征中流逝得飞快,一年、两年,四季被钟摆的滴滴答答声带走。
在不动行光看来,审神者是个认真而沉静的人。
话不多,却很温和稳重,注重公平,工作可以称得上兢兢业业。
尽管他把“没用的刀”这样的自嘲挂在嘴边,她却从不说空话漂亮话来哄他,也从未对他的颓废模样有什么抱怨,反而格外担心他,不论生活中还是任务时,都处处关心照顾他。
他嘴上不说,但都有感受到。冰冷锋锐的刀剑,化为人形后,也有着跳动的心脏,温暖的血液。
可是他依旧沉浸在没有保护好信长公的阴影里,那场大火太过惨烈,就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纠缠着每一个夜晚。
借酒消愁,醉生梦死,停滞不前。
大概是喝醉了之后说了什么,终于惹她生气了,迷蒙中看到她皱紧的眉头和微红的眼圈。
过了好一会儿,她平复了呼吸,认真地对他说了一句:“你不是没用的刀。”说完,像是气不过一般揪了揪他的脸,又揉乱了他的头发。
“你在干什么啊!快停下!”他躲了躲,没躲开,涨红着脸拨开她的手。
下一刻,她却忽然倾身,展开双臂温柔地拥抱住了他。
扑面而来的温暖和柔软让他清醒了一些。脑后传来轻柔的触碰,是她的手在抚顺他凌乱散开的马尾。
这一刻,仿佛什么无形的东西从心底缓慢却倔强地攀爬上来,一点一点渗入心中,固执地填满了所有的空茫。直到心被胀得难受,像要爆裂碎开一样。
他不由抓紧心口的衣裳,呼吸有些急促,皱紧着眉想要抵御这股突如其来的强烈感情。
“不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看到她近在咫尺的眼中盛满了担忧和急切,忽然有点想哭,又觉得恼怒,又莫名地慌张恐惧起来。
“没、没事。”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奇妙的心情,疑惑又困扰的心情充斥在胸腔里,难以释怀,连着第二天出阵的状态也有些恍惚,差点就出了意外。
(5)
安静的傍晚,窗外雪落无声,洁白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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