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祸稔萧墙(2/4)

适逢魏博新任临清郡王刚刚承位，设宴请了赵王和李嗣源宴饮，这位郡王的本意是想从李嗣源的口中打探晋王李存勖和雍王李烁，因这二人一直未露面，且魏博于李存勖来说总有弑其兄长的旧仇在，他作为新主由晋、雍两王扶植，不得不小心逢迎。

李嗣源以赴宴为由将出战漳城的任务全权交给了十五岁的李存渥，这也是李嗣源的私心，自上次三垂岗上他注意到李存渥起，就一直想找机会试探其是否可用。

这样的安排，李存渥也是求之不得，他终于能不看别人的眼色完完全全由自己居高临下，号令全军。

如此一来，在各怀鬼胎的盘算中，由晋军和赵军以及少部分魏博军队组成的联军浩浩荡荡地南下了。

李存渥将一切都规划地滴水不漏，但他所做的一切规划不在于建功立业，也不是功名利禄甚至无关此战的胜败，他一切战略的出发点大致只围绕杀人二字，或是怎样更好的杀人，杀更多的人。

可巧的是还未兵临城下，他那蓄势待发的“豪情壮志”就随着漳城降书的到来而破灭了。

漳城守军的主帅是个明白人，面对气势汹汹的河东军他自知不敌，梁军的援军还远在黄河以南，现下境地不如主动投城保全全军和全城百姓的安危，因此他刻意在降书上提及漳城投降的条件就是河东必须保证不杀漳城一兵一卒。

这算什么，李存渥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样被这一张白纸黑字给毁了就越发地不甘心，不甘心地当然不只有李存渥，赵军是为复仇而来，赵军的主帅第一时间就向李存渥传达了不满。

李存渥仔仔细细地将那一纸文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当他看到第四遍的时候，嘴角上扬到了无法抑制的弧度，因为他想好了一个极好的点子，旁人看来这是个有些扭曲的表情。

“河东军队保证不会动漳城一兵一卒，回去回禀你的主子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城。”

他骑在马上趾高气昂地向着来人发号施令。

“指挥使……”

赵军的主帅刚想插话，只见李存渥向他摆了摆手，这个手势告诉他眼前还未极冠少年仿佛自有打算。

李存渥率领着军队大摇大摆地进了漳城，随后城门一关，以清点降兵为名将守卫漳城的万余梁军全都带进了漳城的瓮城中，这万余梁军就这样赤手空拳地进了高墙四起的屯兵之所，像是俎上的鱼肉没有一丁点儿的反抗余地，只能任人宰割。

“动手吧。”

李存渥对着赵军的主帅抬抬下巴。

一看这情势赵军主帅立刻会意，赶忙道：“多谢指挥使成全。”他说着拔出刀来就要命人动手。

“李存渥！”这大变的状况让漳城的主帅急了眼，“你答应过不动漳城一兵一卒，现在要出尔反尔吗？！”

“啧啧，”李存渥咂咂嘴，“我是答应过，但我说的是河东晋军不会动你们一兵一卒，这一点我现在仍然说到做到，可是成德的赵军没有答应过你们吧。”

他嘿嘿地哂笑起来。

“你这言而无信的混蛋！”

这个手无寸铁的可怜主帅大骂着，余音还没落下就被淹没在赵军凛冽的杀伐中了，那撕天裂地的杀伐声中隐约还能听到梁军的咒骂声“信了你们河东是我们有眼无珠！李存渥你不得好死！晋王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全副武装的赵军蜂拥而上，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将瓮城中的梁军屠杀殆尽，城中百姓只听见那持续了一两个时辰的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云霄，那里面有他们的至亲，他们恨着害怕着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没有了军队保护的百姓根本没有权利和对方谈条件，唯一能做的是带着愤恨的眼泪跪地求饶，乞求一条生路。

可李存渥深深知道这些百姓留之无益，于是在接下来短短两天的时间中漳城百姓经历了不见天日的烧杀抢掠，一座城池毁于一旦，没有丝毫生气。

最高兴的当是李存渥，这一场杀人游戏他看得当真过瘾。

消息传到太原，李存勖气得头晕目眩，感到气血不停地往头上翻涌。

他后悔当初急着将李存信传回太原，此刻他等不及让手下人将李存渥押解回府，也不想听李嗣源请罪忏悔他的失职。

他日等夜等才见到跪在堂下的李存渥，李存勖上前狠狠拽起他的衣领，那是能把他整个人提起来的力道，之后一巴掌打在他的左脸上，使得李存渥退出了几米远，一头栽倒在门边，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有浓稠的液体从嘴角流出，嘴里充斥着血腥气，跟十几天前阳光炙烤的漳城的味道很像。

李烁从未见李存勖生这样大的气，他清瘦却结实的身躯此刻看起来有些骇人。

李嗣源赶忙上前阻拦，却被李存勖一把推开，瞪着他道：“你为什么不阻拦？！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他独自带兵？！”

李嗣源无话可说只能跪下来，他也没料到李存渥会有这样过激的行为，不过也就是这一次李嗣源清楚的认识到李存渥这样不受人控制的杀人机器无法承起河东任何大任。

“兄长，我错了。”

李存渥因为巨痛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起身，他的声音变回了从前在府中的样子，有些胆怯，有些懦弱。

“混帐东西！”一向以高贵形象示人的李存勖很少开口骂人，“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