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涉身(一)(2/3)
却是了如指掌,称着薛绛姝来宋府上做客,二人寻了个由头便逃出府去,在闹市小逛一圈儿,便直奔醉仙楼。因是常客,又提前差人打了招呼,二人到时并未有片刻耽搁,跑堂的杂役献宝似地为二人预备了观景最好的雅间,各式茶点应有尽有,端得一副“纵然二人只在此处小坐品茶,也欢喜至极”的德行。
薛绛姝不由得挑眉,连连道,“姐姐往日里没少往这来罢?难怪祖母寿辰那一日,二哥与我抱怨,说他每月的俸禄如今还不够被你搜刮的,依我看,二哥的俸禄原不是被你搜刮的,而是被这醉仙楼收走的。”
“京中人人称道,薛家二姑娘离珠县君最是温顺娴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堪为大家主母,外头传了如此美名,正主儿便是这般不知好歹,与长辈贫嘴么?”宋枕寒闻言嗤笑,又舍不得上手打,只笑嗔道,“你是不知这里的厉害之处,方才上楼时,你也听见跑堂的杂役拦着后来的客人,可见这家酒楼是生意有多好。依着这个架势,纵然是当今圣上或是太子殿下前来,若非先派人订座,也是一样要被拒之门外的。”
她说的煞有其事,只将薛绛姝哄得失笑,推开半扇窗棂往下观望一眼,方才斟茶道,“表姐可别欺负我不能似你一般时常出府,不知这些生意好坏的道理。一座开了不到半月的酒楼,生意为何这般好,从前京中也并非没有酒楼茶肆,一转眼便抢了大半的生意,我倒不信只单单因着佳酿的缘故。”
面容上是只与亲近之人在一处时方有的女儿娇态。
宋枕寒看的无奈,抬手点过她的额角,抿唇笑道,“你可曾听过言多必失一词?偏是姨母与姨父惯着你,才什么都敢说。”听薛绛姝抱怨,笑罢又道,“不过你猜的不错,这醉仙楼确实与旁处不同。按理而言,旁的酒楼茶肆里,掌柜的虽不是日日皆在,至少会露上一次脸儿,以证自己的身份。只这醉仙楼,从开业到今日,便一直只有楼下的几个跑堂杂役招呼,未曾有人能有幸见老板一面。不过醉仙楼里接待的可人身份可少有低位者,朝中许多重臣曾光临此处,正因如此,醉仙楼的生意才这般好,大都是为讨卖人情而来,而醉仙楼的掌勺也用心,留得住老人,故而这生意远超于旁处,只能叫人心生艳羡,却不敢比较。如今倒差了,前几日楼中客人茶余饭后还曾争论过这酒楼背后的主人是何方神圣,那争辩的情势,倒像极了名仕馆中高谈阔论的学子,依我看,那些伶俐口舌若不在朝堂上施展,实在可惜。”
方才小二给她们的雅间里上的茶是上好的松阳银猴,如今茶汁滚烫,茶叶在杯中随着水面层层倒影,恍如立在盏中徐徐盛开的荼蘼,轻晃过茶盏,那些细茶叶又在水中翻滚几回,换成旁的花样儿来,温热的水雾自盏中飘出袅袅浸入她腕间的琉璃镯子,镯子面上已染上一层若有似无的雾气。浅昀一口,薛绛姝微微颔首,方才缓声道,“才开张不到半月,便有数位朝中大臣来此处消遣,这醉仙楼的老板面子倒极大,该不会,那老板也是位在朝为官的重臣、或是本身便是皇亲国戚,为了巴结他,那些大臣方才前来破费?”
宋枕寒闻言一愣,忙道,“才告诫你言多必失,怎么就不长这记性。幸好雅间避人,外头听不着你所谓的‘高谈阔论’,否则若是叫有心之人听去,纵然你是县君,也做不得你的护身符。”
“我又不是幼子,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薛绛姝微微笑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清楚,故而在姐姐你的身前,与在外人面前自是两副态度。人人皆道,薛绛姝是圣上亲封的离珠县君,是少有的富贵命。可是这县君不过只是名头罢了,在卧虎藏龙的京城中,什么郡主、县主比比皆是,不过都是圣上一时的兴致,国库充盈,封赏什么身份、宝物,只需圣上一道口谕,也不是天大的难事。而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因着降世时赶上一场雨,方才阴差阳错挂了这个县君的名号,所谓富贵命,只因我被封赏时是襁褓幼子,比旁人早些罢了,外人传的似真亦假,真相到底是什么表姐你还不明白么?”
说话间小二已将二人点的菜肴送上,大都是往日里薛绛姝喜欢的菜色,极宠着她的口味。宋枕寒盛了半盏鸡丝银耳羹送至她手前,道,“我虽明白你口中的道理,终究还是另有一处比你看得透些。”见薛绛姝疑惑凝眉,她无奈失笑,道,“你往日里总道自己偏爱听民间传言,怎么听传言也只听一半,对后半句便不管不顾了么?如你所言,京城里有数位郡主、县主,个个儿比你的身份更高,为何百姓不提旁人只提你?一则如你所言,你得这封赏时尚且年幼,惊动了圣上与皇后不说,连太后也知此事;二则,大周崇信天命,那时候有慧明大师道你降世时的天象,连他老人家都说你是百年一遇的福召,圣上与太后待你怎如旁人。何况当朝太子殿下与你的年纪并不差多少,太子殿下未来若要择妃,必定是身份贵重之辈。若凭家室,你自然毫无优势。但凭着慧明大师所言,你身上带的福召,你以为圣上与太后心里未曾盘算过?民间无缘无故传起的谣言,还有这么些年,你屡屡被召进宫去,皇后娘娘待你用心,你当真不知是什么缘由么?”
薛绛姝闻言皱眉,宋枕寒所言非虚,如今薛绛姝虽未曾及笄,但京城中关于她将来的婚事与太子殿下将来联姻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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