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回 窗前明月银色光 疑是有情人一双(1/5)
适逢年节,能把年准备的如此草草的大户人家,整个京城怕是只有石府这么一家儿了。
要不是过往迎来的送礼,许是连些像样儿的吃穿都没的换换。
没得办法,谷子不在,家不成家。
拒白扇忙乎的脚上都磨出了鸡眼,可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些无外乎鸡鸭鱼那些寻常人家的东西,自家关门吃吃尚可,可依石府如今的门庭,若是留些客人,绝对难逃‘寒酸’二字。
这也没得办法,以白扇的出身,如此折腾,已经算是为难他了。
从前孟姨没倒下的时候,还能帮着参谋参谋,可如今,石府的门槛子上,外人踩进的越来越多,自家踩出的却是越来越少。
指着石墩儿和白玉霜这俩加起来整五百的孩子,更是西风吹东风,不捣乱就烧高香了。
是以那些不想走也不得不走的人情送往,通通落到了头一次出宫在家过年的石猴子身上。
“扇子,待会儿去把办事章京徐大人送来的那两对熊前掌给鄂伦府上送去,哦,对了,别提我的名字,说石墩儿就成。”
“那徐大人呢?从前跟咱们也没什么交集,头一回上门就是几盒子的大礼,咱们是不是该还点儿礼?”
“还个屁,先礼后利,他徐福拜上门,求的肯定不是咱家那么点回礼,咱们要是回了,反到显着想要撇清似的。”
“对,对,是这么回事儿,还是凤儿你想的周全,对了,太医院的李坎那,咱们是不是得给些大礼,孟姨的病,没少给折腾,以后还得指望他呢。”
“大礼道是不用,那个李坎是个医痴,寻常的金银怕是瞧不上眼儿,嗯……嗯……这样吧,你寻个空子去书肆后堂翻翻,谷子是耗子,爱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你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医书,挑几本最旧的手本给他送过去。”
“哎呦,等谷子回来,要是知道动了她的宝贝,可是要好一顿急的。”
“哈,随她急,反正是你动的,不是我。”酗儿哈哈笑着,笑的大力,膛子又是好一顿起伏,嗓子尖儿都像是从嘴里飞出来似的,小狼手疾的递过去手绢,触及主子的手指尖时,只觉冰凉。
白扇蹙起眉头,不忍看猴子那一副病殃殃又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恨自己,挺大个爷们儿,怎么就当不起这一个家。
“对了,扇子。”退下之前,猴子唤住白扇,“你去帐房支一百两现银,寻个红匣子装上,我明儿要用。”
白扇踟蹰,“你身子这样……还是我去——”
“别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我可告诉你,要是传孟姨耳朵里一个字儿,我高低在你脚底板打三层掌!”
“……”
交待完琐碎,猴子往孟姨屋去的路上,看见三五下人肩上担着棍子抬着什么,抬的一个个的汗水水的,她扯嗓子一问,原来磨房的老驴要死了。
人说家中主子有疾,要是这老驴大过年跟府上咽气儿,丧气,这才连带着最后一口气给丢外头。
“哪儿来那么多歪理,抬后院儿去,挖个坑,咽气儿了埋了就是。”酗儿向来甩手掌柜,这一吩咐,下人们还怔了怔。
他们不明白,要是谷子在,一定明白。
管它是人是驴,是生是死,留在院子里,总归心里踏实。
白玉霜抹着眼泪,抽搭的脖子一埂一埂:“主子,咋办呐,孟姨已经两天没吃一口东西了,再这么下去,是不是要死了啊!”
猴子胡乱揉揉白玉霜那因日夜伺候,乱的鸡窝似的脑袋,没说啥。
这傻玩意儿都瞧出来了,该是快了。
才进了屋,一股子药就迎了上来,酗儿摆手是好一顿扇呼,接着在床边儿寻了个空地儿,一屁股坐下。
孟姨干的起了不知几层皮子的嘴咧了咧,费劲巴力的欠着肿的发面似的身子往里挪了挪,开口想说什么,结果刀割鼓皮似的,那嗓子眼儿钻出的吱嘎嘎的噪音惹的酗儿直堵耳朵。
“这下我可享福了,不用听你念经似的唠叨了。”酗儿脱了鞋,盘腿儿一坐,嬉皮笑脸的弥勒佛似的。
孟秋费劲儿的抬起手,寻常玩笑似的,扬手要打她,可拍上去的劲儿,还不如蚊子咬的。
“你……这……”
“死丫头是吧,看我多孝顺,你这骂不出来的,我都替你骂了。”酗儿抓着孟秋的手,朝自个儿打了一下,呲牙笑笑,“连打都替你打了,够意思吧?”
孟秋笑笑,泛青浮肿的脸上那对儿黄的鸡蛋黄似的眼珠子卯大劲儿翻了一下,猴子轻嗤,逗哏儿,“你还翻上白眼儿了,我这还没翻呢,你说你这一躺,说撒手就撒手,家里家外的摞烂事儿都成我的了,我找谁说理去?”
“大过年的,忙乎完这,忙乎那,还得给你张罗做衣裳,说说吧,眼瞧着就要下去找阿玛和额娘了,总得穿件儿像样儿衣裳,省得他俩托梦磨叨说我虐待你。”
“说说吧,白、灰、黑、蓝,就这四个色,你要穿哪个?”
孟秋拽拽被角,费劲的笑笑。
瞧着才被塞进手里的大红缎子锦被,猴子挑眉,“还嫌自个儿不够厉害,死了还得当把厉鬼?”
“……留……着……”孟秋使劲儿浑身解数挤了两个字儿出来,酗儿干巴巴的笑了。
她懂:留个被子,被被(辈
:留个被子,被被(辈辈)相传。
“放心吧,肯定传的下去,石家的香火肯定不能断在这辈儿,你就甭操心了。”
孟秋点点头,泛肿的眼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