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回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画悲扇(4/5)
以为自己有九个脑袋不成!”孟秋杵了下扶着她的谷子的脑袋:“你!你这丫头!如今都二十五了,成日忙里忙外的,忙这个忙那个的,怎么就不见你忙忙自己?!夜里回来就知道读书读书!你知道我多少次想把你那些个书都给烧了!女儿家有多少个好岁数,你读再多书能读出个归宿来不成!知不知道人家背后都说你什么!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差在哪儿啊!怎么就非得让人笑话着活呢!”
“还有你!”孟秋又怂了下白扇,“你快三十了吧!成日里拿着扫帚扫来扫去,怎么就不见扫一个媳妇儿出来!咱们府上缺银子么,啥时候差给你娶媳妇的了?我给你寻了多少个了,不是瞧不上,就说不着急,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白扇跟谷子给说的都没法吱声,知道不对劲儿,猴子踮着脚往外走着。
却听孟秋一嗓子,“你给我站住!”
小猴儿一激灵,咕哝咕哝嘴,旋踵。
“跪下!”孟秋一嗓子,所有人都一楞,就算孟秋是长辈,可石猴子是石府的大小姐,她是妾,怎么说,也没有跪她的道理。
可石猴子还是老老实实跪下了,孟姨是她半个亲娘,便是不能听她的话,也不想给她添堵。
“不是给我,是给老爷夫人!”孟秋从地上爬起来,小猴儿已经老老实实的朝爹娘牌位跪着了,她低着头,做好了她磨叨她的准备。
然看她‘乖乖’的态度,孟秋气的直哆嗦,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知道,你这丫头主意正,跟这儿也是敷衍我这老太婆,可这些话,我若不说,我没脸见老爷夫人!”
“你自己抬头瞧瞧,咱们家还有几个活人?是,从前苦,都苦,你给老爷平反,下了多大功夫,吃了多少苦,咱们都明白,孟姨是心疼的恨不得事事替你,一门心思只想着平反之后,老爷夫人终于在天能安生了,可如今能安生么!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谁不知道?你说石墩儿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你有多少个脑袋,多少年纪,能这么熬下去?”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有头么?!你心里存那念想有着落么!今儿一个小丫头就恨你恨成那样,明儿一大家子人都涌上来,你怎么办?怎么办?”
“你过了今年才二十四,你这身子骨就糟蹋的还不如我这老婆子,便是有哪一天,你有命等到么?”
“孟姨……别咒我啊。”小猴儿怯生生的嘟囔着。
“咒你!你怕咒么!你听听,刚才那格格都说的是什么!这京城是一个人这么说你么!你怎么就不走走心呢!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把每一个咒你的嘴都撕烂了,我撕的过来么我!”
“嘿…。”小猴儿呲牙看她乐,“那就别生气了呗。”
“我不生气,我干啥不生气!我生气的不是她们骂你,是你挨了骂!还没享着福!”
见她话茬子变软,小猴儿呲牙乐乐,赶紧爬起来过来扯她胳膊,“放心吧,我肯定好好活着,硬实儿的给你伺候到死。”
“呸!你个丫头,别咒我!”她一过来,孟秋就软了,小猴儿赶紧见缝插针:“孟姨,你看看你,我们都不急,你这是不是自个儿着急了,要不我给你寻一门亲事?”
“你这丫头,还拿我开涮了!”
见孟秋好言好语,猴子赶紧给递了个眼神,白扇去把石墩儿扶起来先走一步,谷子吹了祠堂的蜡烛。
蜡烛一灭,屋里黢黑。
小猴儿露一排白花花的牙:“嘿嘿,你看,阿玛都当看不着了。”
可下把孟秋哄到屋里睡着了,猴子和谷子是一身疲倦呐,彼时月光剪碎,片片丢在地上。
石猴子和谷子俩人相视一笑,咯咯乐了半天。
“这人年岁大了,真是,哎……记得从前第一回见孟姨那会儿,她给咱们驭马,多一句话都没有,冷漠的紧呢,你说说,这些年怎么就变了性了呢?”谷子哭笑不得。
“哎,她也是看不得我打那小子,孟姨没孩子,咱们总也不在家,石墩和白玉霜又乖巧,她自然是当成自己的犊子护着。再说了,她说的也没错啊,你这读再多书能读出来个归宿不成?没、人、要、的、老、姑、娘。”小猴儿每说一个字一顿,活生生气着谷子。
谷子不服气,“哼,你还说我,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么?”
“呦,可别拿我跟你比。”小猴儿斜她:“我这崽子都有了,变不得主儿了,跟你可不一样。”
谷子眉染郁色,很快变复了笑颜:“嘿,咱没那红鸾星,也不嫁了,我这辈子就吃定你了。”
“呦喂,你可甭吓唬我。”小猴儿身子往后一闪,指指孟姨那房间方向,“养这么一个老寡妇,我耳朵都不安生了,再来一个,老了日子我可怎么过啊。”
谷子死缠住她胳膊:“那你就当我嫁你了。”
“嗬,那我儿子叫你啥?叫爹不成?”
“还是别了,
还是别了,不然我以后嫁给四断吧。”
“哈,我到无所谓,我儿子受得了就成。”
“就这么说定了。”
“那先叫声婆婆来听听。”猴子自己给自己逗乐了,谷子也跟着乐,然,小猴儿却突然钻出一句来。
“其实那陆千贱对你也不错,我打听了,仲兰虽是一府之主,却是天天自个儿忧伤自个儿的,你若真的嫁进去,她也不会为难你的。”仲兰那性子,小猴儿知道,傲着呢,下作的事儿不会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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