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白云苍狗天地间 物是人非在眼前(4/5)
、才情平平、只有家世不平平的女子,虽说也在中宫那位上待了五年,可宫里每每有事,总让人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主事的主子。当然,皇后苹苹,肚子也是平平,可即便如此,她的心仍然平平,因为别的后妃的肚子,也都平平。
可平归平,她们至少是‘奉太后密旨’被平的,而有一个人不同,她平的有些冤枉。
皇贵妃毛伊罕,从来没给石姑姑送过礼,也应了那传说,进宫五年,连一次让肚子不平的机会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倔犟的不肯给那‘仇人’送礼,如果非得低三下四的讨好那货,那她宁愿平到死。
僧格岱钦有句话说的对:“毛伊罕这丫头,年岁都是白熬的。”
这话说的简直贴在石猴子的心上,由不得她的猛点头,可不?这紫禁城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主子、哪里可能冒出她这么一个‘牌子精’,她说翻谁的牌子就翻谁的牌子,这话能信么?
如果说延琮是个名倌儿,她也左不过是个嘴上长痣、痣上带毛的**子,可至于馆子里究竟该接什么样的客,那个不归她管,她要做的,只有简简单单的扯皮条。
她扯的好,小倌儿又听话,所以老板重金留着她,至于留到哪天,那谁也不知道,反正小倌的态度是,没了她,就闭门谢客。
说真的,每每见着刚沐浴过后的延琮,她老觉得,他这模样,当皇上真的浪费了。
小猴儿不只一次懊恼过当初自以为是,把他从那高山扯回凡间,如果现在他还在那狼岗上,埋汰是埋汰点,至少自由自在的奔跑、广阔无边,可如今做了这皇上呢?
虽有锦衣玉食、却是人字嵌在框框里,憋屈无限。
他在位这五年,一直在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对,一直在学习,只是学习,按照如今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阿灵敖的忠心程度,看情形,是准备让他一辈子学习的。
可她娘舍不得他一直学习,总是要想办法的。
慈宁宫紧挨着养心殿,不穿花盆鞋走过去,也就一刻的光景,再加上秋夜冷风追在屁股后头,猴子半刻就窜进了屋儿。也不知道是凉着了,还是跑的太快,反正是连喘带咳的,连跪成直线的请安声都听的断断续续的。
说起来她不过是太后的贴身丫头,可这养心殿上的奴才却各个当她是半个主子,只要她一来,连声传话的免了,里屋除了皇上的贴身太监奀子,准保一股脑都给撵出来。
也不管被窝里看书的‘皇上’只穿着单衣,反正小猴儿三步两窜的跳到那塌上,掀开被窝就钻进去。
这冷热里外的一交替,牙齿是不听话的狠打了一会颤。
“破他妈天儿,可冻死我了!”
延琮无奈失笑,把手里的书卷放到一旁,搓了搓手就焐上她脸,这一激,又好了!但见小猴儿噤噤个鼻子,微微张着嘴儿——
阿嚏!阿嚏!
接连两下,鼻涕什么的都出来了,她一边努力仰着头不让那透明玩意儿往嘴上掉,一边猛给延琮甩眼神儿,延琮又失笑,抓过案几上的帕子,给她擦的里外干净。
“笑个屁笑,你现在干净了,又笑话我埋汰了?”小猴儿抽抽鼻子,从温暖的被窝里身处俩手指比划着:“你是不是忘了,你埋汰那会儿,我给你挤过这么大的虱子?”
延琮还是笑,星子般的眼睛生生弯成明月,露出那八颗白花花的牙齿。
“喂,我这大老远跑来的,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傻乐?”小猴儿那意思是,哥们儿,您张开您那金口玉牙,说句话成么?
又过了一会儿,小猴儿给那八颗白花花的牙晃的彻底放弃了,许是憋闷,她又咳了起来。
“药没好好吃么?”那九五之尊终于说话了,非但说话,还给她敲着后背,敲的一如往常的舒坦。
“当然吃了。”没谁比她现在更稀罕自己的半条命,觉得他敲的舒服,小猴儿索性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由着他顺着背。
她别过头去,道:“这方子是不是要改改?去年吃还着还成,今年这天一冷,像是白吃了似的,这一咳嗽起来,那两片儿肺子就跟堂子里晃悠。”
也没多说,延琮唤来奀子,只交代了一句,不过一刻后,那太医院的院判就恭恭敬敬的杵在她跟前儿了。
当然,彼时她已经‘识趣’的出了被窝,如今的她大小也是‘宫中红人’,虽然骨子里的改不了,可表面功夫可是做的相当不错,尤其最为牛逼的是,她已经能说一口地道的京腔了。
“姑姑这肺气亏虚,肺阴亏耗的病根儿也不是一两年了,虽然这么多年都一直改着方子,调理的也尚算不错,可老朽斗胆说一句,姑姑这病若说去根儿,那——”白胡子太医摇摇头,这些年听多了这话的小猴儿到没觉得什么,可这些年同样也听多了这话的延琮却攒起了一小撮眉头。
待按那太医的方子抓的新药熬好之后,小猴儿仰脖子一
儿仰脖子一股脑干个溜净儿,连那嘴边粘着的药渣儿都用舌头勾了一圈儿通通吃到了肚子里。
彼时已经换好衣裳的延琮,仍是不急不慌的给她顺着背,小猴儿摘下他的手撇到一边儿道:“你把心搁肚子里吧,我这比谁都喜命,不能死的太早。”
说罢,又给炕几上的西洋钟甩了个眼神儿后道:“快走吧,再不过去你那新媳妇儿都睡下了。”这新媳妇儿,正是一平五年的毛伊罕,这是她这‘牌子精’今晚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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