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借东风塞上风流 囚现世生不如死(2/3)
需破,明而本晦者,始晦而终明,不明而晦者,强明而实晦,此劫乃前人果,本就天意,然据这下爻来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树倒前人亡,后人只伤。”“道长的意思是……”
“必遭凶光,劫后无恙。”
……
自娘娘庙回府,伯鸢啜泣一路,思及家门逢生此变,不由心酸难当,又想如今季娇才有了身孕,僧王却步步险山,更觉恶事连连,虽心知是皇上一心要拔她果家,可不由泄愤于那狼子小人千卷,她啐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果家待他不薄,他竟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仲兰不语,只看向某处安静的听着,仿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待到了府门前,她下马时,随眼瞥见那一对石狮,只见狮头斑驳几许,心下叹道:繁华有时尽,朱门终将臭,古来王谢堂前,终归凡间寸土。
正想着,一婆子慌慌张张奔至门外,口中嚷嚷:“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伯鸢拭泪,腰背直挺,换上一派威严之相:“我果府还没倒呢!你这婆子道是先失了规矩!”
“大秀饶命!老婆子我实在、实在是急1!”见那婆子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伯鸢赶紧问:“究竟何事?”
“适才、适才姑爷下朝回来,被老太爷唤去,不知怎地,竟吵了起来,吵的很凶!老太爷一气之下打了姑爷一个巴掌,姑爷、姑爷——”
“他怎么了?”问话的是仲兰。
那婆子一脸赧色,道:“姑爷、姑爷推了老太爷一下,老太爷一股急火攻心,竟吐了一口血!”
“畜生!反了他了!”伯鸢脸色大变,怒不可遏,拄着枴杖,忿忿朝门内走去,然气急心慌,竟一拐踏空在台阶之上,丫头虽,却失了手,伯鸢失重摊在台阶下,怎一狼狈了得?
……
半晌,当探过了卧床的果新后,才出了院子,伯鸢便摒退了一众奴才,那憋的满腔的忿恨终是泄了出来,她一生从未这般用力的哭过,好像每一滴眼泪都像是一个石头般,坠的她眼睛生疼、生疼。
然一番大哭过后,她还是拽着仲兰啜泣摇头道:“我知你心中忿恨,但如今我家门如此,你我皆是区区女眷,恁是有天大的心,也使不上一分力,如今咱们愿不愿意也好,咱们果府都是要指望那小人!大姐只与你说,大局为重,违心也罢,万万不要触怒了那小人。”
仲兰不语,只拍拍伯鸢的手。
待傍晚,千卷自别处饮宴回来时,以呈醉态,思及才刚那几个官员待他如挚友般的嘴脸,只觉反胃。
今儿早朝时,皇上才盛赞他大义灭亲,并竖其为明臣之典范,擢升他为正五品通政司参议,掌内外奏章,虽官阶不大,却是内阁近臣,待一下朝,许多从前待他陆千卷高高在上之人,纷纷‘摒弃前嫌’,做宴邀他,谓之‘把酒言欢’。
他并没有推辞,如今的千卷早非当日的他,清高二字一旦摒弃,便再也拣不回来了,酒席中,他谈吐自如,落落大方,早无当日无根白丁之局促,酒过三巡,那主家更是唤来了几个清倌作陪,那些女子,饮酒做赋,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她们熏了周身的香气,自百步外,便能嗅到异样的芳香。
他由着她们倒酒伺候,学着那些官员的模样谈笑风声,那些女子赞他才情风趣,他一笑置之,心中却是失落不已。
每逢酒醉,他总会见到那个眼小如扣,娇俏万般的女子,她不薰香,不妖娆,然却像是那书中的妖精一般,附在他的骨血里,恁他如何烂醉,也挖不掉一寸。
“姑爷儿回来了!”丫头迎上前来伺候,千卷醉步踉跄,听着那至屋内传来的琴音,只觉酒醒了几许。
“您可是回来了,秀等您呢!”
等他?
“呵……”千卷笑笑,丫头们惯是逢主子便拣好听的说,不过是无心睡眠而已,她怎会等他?
……
推开门去,千卷略醉的声音难掩柔情:“新谱的曲子?从前不曾听过。”
“嗯。”仲兰颔首,拨弦不曾停,此时她一袭白衣,长发未绾,任由着披肩散开,那坠在身前的几缕黑发,随着每每拨弦,都会微微飘动,乍一看,似仙,似幻。
千卷不由得看痴了,他踉跄着醉步朝她走去,他走近问她:“还未赋词?”
仲兰抬头扫他一眼,被那周身混着脂粉的酒气呛的拧了拧鼻子,她面无表情的道:“只起了名字。”
不知是不是白日里那些官员们讨好的眼给了他自信,千卷今夜格外的大胆,他竟做了想过千遍却从未做过的一件事,他顺势滑坐在她的凳子边,与她挨着,抬手拨弦。
当一个异样的琴音混入仲兰的曲中,千卷只觉周身顺畅,见她不躲,也不曾拒绝,他甚至越发大胆起来,他将醉的昏沉的头伏在她瘦削的肩上,火烫的双唇擦过她粉白如玉的耳朵。
他声音粗嘎的喃喃:“哦?什么名字?”
仲兰笑笑,眼如死灰,她道:“世无英雄,竖子当道。”
千卷周身一僵,却并未恼,他只是低声笑着,拨弦的手却也不曾停过,他的琴声毫无章法,混在仲兰高洁流水的音律中,像是一个怪物,每一步都奔的那般丑陋。
千卷的音律从来属上乘,可此时他却只想弹奏如此纷乱的琴音,像是故意,更像是渲泄。
两种诡异的音律凑在一起,最终一起停下。
不是心有灵犀,而是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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