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仨五回 人间正道是沧桑 却道正道已将亡(5/5)
我,别自己使劲儿。”酗儿知道自个儿什么身子,压根儿也没跟他矫情,直接抱紧了他,窝在他冰冰凉却硬咔咔的怀里,半天没说话,自顾琢磨着。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仰头问他道:“你不信他们的话?”这个他们,当然是那些个自谓清廉,却生的肥粗老胖的官们。
“我又不是三岁。”延珏没正面说,然那意思却是:傻逼才信。
其实酗儿也知道这帮人肯定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可原谅她,恁是再精,也必经是市井的那一套,这官场的厉害关系,她不只不懂,甚至那些个官员,哪个具体管啥她都不知道。
可都说这与虎谋皮,自己也得上进,插着这不甚远的路程的空,酗儿就抱着延珏,俩人一问一答的给酗儿这官场文盲普及着知识。
听他一路所说,酗儿这才明白了这小小的西安府,有多么盘根错节。
若是非要分个派系,最简单的,有三派。
这头一派,便是以陕甘总督白克敬为首的‘封疆大吏’派,他从京城来,直接封皇帝的命,能督管这陕西,甘肃两省所有的军务,粮饷,茶马,军民政务等事儿,说来派头极大,位阶极高,可有一点,这个任职通常不会超过三年,想要顺利过度,鲜少会给自个儿惹麻烦,所以很多事,都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第二派,便是以陕西巡抚蒙济为首的‘京官钦差’派,他也从京城来,他官阶自是没有封疆大吏高,可他却是这整个陕西官员真正怕的人物,因为巡抚每年都要向皇上密报下属官员的操守才干和各方面表现的年终密考,直接影响到了官员们的前程,所以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往往他要比封疆大吏要肥上许多,而自然而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也要安抚地方官员,施以恩惠。
比如:他所督管的最肥的粮道,如今在西安府知府的侄子,本地大户文庄元的手里。
最后这第三派,则是这以西安府知府文尚武为首的‘城隍’派系,也就说是当地的土地爷儿,大多土生土长,跟当地官商盘根错节,他们之于百姓,那是永远的现管,而至于上述两派,则相当于一盘棋,下好了,便为你所用,下不明白,便布下疑阵迷糊死你。
“真他妈复杂啊。”酗儿听完眨着眼儿叹着,她抬头瞧着延珏,忽然明白了,这厮为什么总是高她一道。
到现在她算是真明白了,自小学着这些东西,什么脑子能不油?
当然,酗儿见识不多,可脑子却是绝对的猴精儿转世,只听延珏这么一说,她又是好一番琢磨。
半晌,她忽然想明白的问道:“难道精卫不是被白莲教绑的?”
可不?
就算那白莲教入了城,可在这守卫重重的当下,怎么被带出的城?
想到这儿,酗儿忽的兴奋,她揪揪延珏的衣襟,却忽觉他身子僵硬,呼吸屏住,周身都漫着一股子阴沉之气。
酗儿觉得不对劲儿,直觉的甩了回头,这一眼望去,她也周身一凛,眼瞪如灯。
放眼望去,那酒肆繁华的街道的两旁尽是乞儿,那人数之众,简直比那街道上稀疏的行人多上几倍,衣衫褴褛的柴骨老人抱着肚子胀如鼓的小儿啼哭,面如菜色的小女孩儿头缠白布跪地卖身葬父,面馆儿的老板伸着瘦如柴的腿去踢那抓他生面来吃的孝儿……
风声,啼哭声,呼号声,叫卖声,那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地狱。
哪里有半分白日里那些‘百姓’们的欢欣?
酗儿和延珏就这么在马上不知皱着眉头看了多久,好半晌,酗儿回过身来看延珏,竟见他握住缰绳的手攥出了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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