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落花洞女(1/2)
溆浦镇离乾州并不算远。一天脚程就能到。于是翌日清晨从溆浦出发,当天夜里就可以到达乾州。
刚到达距离乾州五里路的长亭时,天色已然将晚。
因见着还有不远就到了,大伙便决定休息一会。
阿衡一语不发将水囊取下,让大小姐喝水。
这时,远处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在傍晚时分橙红色的夕阳中有些萧索的味道。
小蝶听闻这声响,立刻好奇道:“这是什么声响。”
唢呐高亢的音调既像丧曲又像迎亲,远远的传来,分不出悲喜,只感到一阵诡异。
我仔细听了一阵,说:“声音是往这个方向来的,等会便能看到了。”
果然不一会便可见道路尽头走来一支送亲队伍,打头是寻常送亲队可见的旗锣伞扇,八音队、引客。看样子是哪家的女儿今日出嫁。
然而后面的情景却越来越不对。
队伍紧接着却抬着纸糊的童男童女及不少金银细软。后头还有人不断抛洒纸钱,漫天漫地的白色,仿佛下了一场大雪。
凄怆的音乐再次响起,队伍正中却不见花轿。
那是一口棺材。
再看周围送亲队伍,无一不是面带死气,阴冷至极。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普通送亲多在正午阳气最盛之时,而此刻却是黄昏阳气由盛转衰之时。
厉星儿哪里见过这种情景,悄声问身旁的阿衡:“这是什么送亲队伍?搞得这样阴森。”
阿衡并不说话,将厉星儿悄悄护至身后。小蝶也默默站至萧云枫身后。
那队伍敲锣打鼓从眼前路过,又自顾自的朝深山里走去,渐渐消失在路尽头。
厉星儿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你、你们看到刚刚队伍中间抬的是什么了么?是棺材,棺材!怎么会有人送亲抬棺材,还要扎纸人?”
“这并不是普通送亲。”萧云枫身后的小蝶忽然轻声说。“这是送阴亲。”
女子未及出阁便死去,若本家父母愿意,可与相同未成家便死亡的青年结作阴亲,而送去的,也只能是死人。
“而且,新郎官也并不是人。是神。”她脸上突然带上了一种虔诚的表情,仿佛话语里谈及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信仰。
再问下去,小蝶却是一句话不肯说了。
而厉星儿听说这番话顿时吓得不敢说话,连水也顾不上喝,慌忙催着要直接进城。
从长亭到城门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一抬眼便能看到“乾州”三个大字悬在城门上。
这乾州,虽位于湘西蛮荒之地,这样大的规模,可简直称得上是一座城了。甚至城门口,还站着一排官兵,这可奇怪,这一路入湘西以来,极少能看到官府驻兵,此刻到了乾州,却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异样。
不知是否是受刚才路上看到的情景影响,总觉得乾州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阴寒。
行至城门口,有衙役例行问话,众人少不得一一作答。
一路行来,我发现一件怪事,从身上摸出所携带的湘西地图,摊开来看,左右看着总觉不妥。
好容易找到一家未打烊的客栈,等到登记完,大家便坐下来讨论今日在长亭遇见的事情。
小蝶这几日精神始终不好,刚一坐下便歪头趴在桌上睡着了。这姑娘平日里脸色还算明媚,如今一张脸却全然是苍白的颜色,众人只道她这几日奔波,却也不曾在意。如今看来,却带着三分病色。
萧云枫神色如常,提剑坐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倒一壶茶慢慢的喝,仿佛只是这大堂之中一件寻常家具一般安静而缄默。
厉星儿一手扶在阿衡肩头,一连惊魂未定的模样,冲一旁的小蝶喊道:“喂,你快别睡了,快起来,你在长亭说的新郎不是人是什么意思?!”
小蝶被人吵醒,眼神迷茫了一阵,似是想起自己身处何处,冲厉星儿说道:“厉姑娘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刚刚在长亭,看着那支鬼知道是送葬还是送亲队伍的时候,你说新郎不是人,是什么意思?”
这时旁边有人插入了谈话:“姑娘方才话中提到可是李家的闺女?”
众人一转头,却见柜台处站着一个中年妇人,手中捧着几批麻布,正等在柜台处。这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虽是半老之色,却难掩眉目间成熟风韵,眼角向上微挑,笑起来颇有姿色,整个人像是陈年的酒,一颦一笑皆是风情。那一双眼仿佛是一把钩子,钩的均是男人的目光。
我一撩头发,脸已挂上了笑,声音软的腻人:“这位姐姐长得真是面善,可是知道什么?”
那妇人极为自来熟的坐在我身边,将一双涂着豆蔻的手搭在我肩上,乐呵呵的说:“公子长得俊俏嘴也甜,只怕不是本地人,方才那位姑娘口中所言,多半是城东李家的闺女。”
我听的有些兴致,便将那妇人手执在手中,冲她一笑:“好姐姐,你知道些什么,可都讲与我听罢。”
那妇人越发笑的花枝乱颤:“公子折煞奴家了,方才所言提及的正是前日里被洞神选上嫁过去的李家闺女。”
我一愣:“洞神?”
布店女主人说:“公子有所不知,湘西有‘落花洞女’的传言,一些年轻貌美未曾婚配的女子,突然间开始不吃不喝神情恍惚,白日里却神采奕奕,将家中收拾的井井有条。家中人便知,她被洞神所看上,是要嫁给神明的。”
“然后呢?”
“被神所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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