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洗朝阳观（下）(1/2)

洪兰璜借着火光细看，却见牟指挥身后先后站出来两人，前面是个老者，微微驼着背，一身粗布棉袄，腰间垂挂着一柄腰刀，堂中一站真是杀气横秋，连身边的牟指挥都不禁侧目瞥了一眼，心道这个老头看着不起眼，怎么浑身这么浓的杀气？

老者身边是一个横眉立目的青年人，也是一身精干打扮，一条皮革护腰外边绑着着蝶躞扣，对襟短袄被两个交叉的粗布背带绑扎的紧紧的，如同花蟒缠身，特别是身后那把特别长的苗刀！

洪兰璜眼神一跳，心里陡然一惊！“‘东青老凌，苗刀陈青’，”他嘴里默默的念叨着，一下子便掂量出事情的轻重。

对方不出面则已，出面便难有回旋余地。自己几年前来这里，在总督那里曾经打听过甘肃境内的风云人物，无非几个高官，几个晓勇武将，结交打点用会给点面子，再怎么样，也不过“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倒是手下在江湖打探，却听说了这两个人的名头！据说甘肃境内三破“妖案”，都是这两个捕快拿下来了。

最让他警惕的，是这几年鬼市流传，还有几个“妖党”嫌疑，均死的不明不白，背后似乎都有这两个人的影子。

谁都知道人往高处走，可两人暗地里“杀妖”却不居功，其中蹊跷真的耐人寻味了。

洪兰璜皱着眉头，兀自沉吟着，他猛然想到去年在总督府跟布政使大人闲谈，旁敲侧击的问了这两人的底细，可那布政使却说了句：“来路不明。”

如今想来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什么叫来路不明？就是话里话外告诉他，这两个人，特别是那个老头子，就连堂堂布政使都看不分明来路！

他想到此处，又是一阵懊恼，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那凌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沙哑着喉咙说道：“洪大仙人，咱俩也算见过啦。”

洪兰璜一愣，顿时有了印象，原来对方之前来便是来掂量自己斤两的。

他倒是老道，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露了怯意，便端着腔调说道：“凌捕头，久仰大名啦，怎么您也来欺负我这个穷道士了？”

“不敢，我哪里敢跟洪大仙叫板，只是我那同僚孙六下落不明，听说他跟你倒是有点过节。”凌老爷子耷拉着眼皮，半闭不睁的却灼然生光的盯着洪兰璜。

洪兰璜心底一抽，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的同僚失踪跟我何干？再说我这一个天水县的小小道观，怎么会跟凉州府衙的捕头结梁子？”

凌老爷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他的侄子得了怪病，你说他能看着不管吗？他人下落不明，你说我能不来看看？”

洪兰璜心里一沉，这老头究竟知道多少？孙六已经被自己做了，他从哪里打探到朝阳观的线索的？

他双眼闪烁不定，想了一会说到：“凌老爷子，一码归一码，孙六的事情我不清楚，如果愿意我但是可以帮忙派人寻一寻。”

他斟酌了一会儿，眼眸看了一眼牟指挥和凌老爷子，慢慢说道：“既然都来了，我也不说虚的，我洪某人在这甘肃地界也算有点面子，死皮赖脸的求一求，州府老爷多少也会帮衬一点。老爷子，您看我明天就派人帮你去找找？”

他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看牟指挥和凌老爷子，想着就算是个木头，也应该听懂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了。自己在这甘肃敢玩这么大，可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陈青在一旁听了多时，孔百户的事情以后，他就本着一个“默”字诀，把自己藏在凌老爷子身后，逢事绝不露头，一是自保，二是要看看老爷子的底！

凌老爷子和牟指挥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便冷冷笑了笑说道：“洪大仙人，你的话我听明白了，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这里树大根深。可是，”他话锋一转，眼皮猛然一抬，炯炯有神的盯着洪兰璜说道：“我既然来了，就是求一个善缘。孩子，我要带走，马上。”

老爷子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丝毫回旋，一阵夜风忽的吹进堂中，火把噗的一下，骤暗又明，一瞬之一间，那老爷子却不知何时如同一株老松，赫然站在洪兰璜面前。

洪兰璜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颇有些惊恐的看着老爷子皱纹的脸，真是刀凿斧刻一般！特别是那双古井一般的眼睛，牢牢盯着自己，虎视眈眈。

洪兰璜此时已经心虚，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有点结巴的说道：“凌捕头，有话……好说，孩子在我这里绝对不会有差池，天一亮，我就派人好好的送回去。”

只听一声有些钝的金属摩擦之声，那凌老爷子慢慢抽出腰刀，一旁陈青见了，也“噌”的一声，苗刀在手，掩护在凌老爷子身后。

只听凌老爷子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是不是得道成仙了？已经听不懂人话了是吧，我说马上。”

牟指挥嘴角微微一扬，他最怕这老爷子不坚定，到时候来个“握手言和”，自己陪着铁定要背锅，他暗地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连陈青和老爷子一块料理了。

此时见凌老爷子和陈青毫不让步，心里一松，朝左右使了使眼色，立马便见麾下军士，雄赳赳的摆好了架势，就等老爷子刀口子沾血了。

老爷子不动手，就不算“一家人”，再怎么说也要意思一下。

凌老爷子自知肚明，牟指挥是自己找来的，自己不立个“投名状”，恐怕今天也要交代在这里了，那姓牟的，夜猫子脾气，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