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签订婚约(1/1)

清晨，残戈睁开双眼瞥见的，便是棉被之下的金发。

这几天他和水麟睡觉的时候都会不自觉隔很开，但每次醒来他俩还是正对着彼此。残戈悄悄掀开被子，水麟眉头皱着蜷缩在里面，于是残戈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大手轻轻覆上水麟冰冷苍白的手背。

今天中午之后，水麟将会有个新身分──霞剑莫芸的丈夫。

纵然这个事实一而再摆放到自己面前，残戈依然没有实感，怀里曾经同意自己娶他的人，如今成为男性，然后又将成为他人的丈夫……说来可笑，这份婚姻假归假，却暗示了残戈面对未来时必然要解决的窘境。因着水麟性别的转换，他们之间没有法律约束，同时所有约定也随着改变一起烟消云散。

残戈依然守在水麟旁边，对水麟来说，他的保护又是必要的吗？

他没有办法忽视水麟的默认，但他也明白，这样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再要求水麟也爱自己、不能再要求水麟放下责任。

所以残戈松口，并换了别的方式保护水麟──他将牵着爱人的手，把保护的职责分给另外一个人。

“你可能不会发现。”残戈喃喃自语，手指插入金发发梢，语气是难得的温柔，“从来没有人舍得伤你，一切都是我太过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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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上金漆的马车停在边境市中区一栋楼面宽阔的大堂庭院前，车夫下了马，车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身披玄色披风的黑发男子步下车舆。他转个半身，后头紧跟着银白衣袍的银发男子，两人默契地站在门的两侧。

最后，当金发蓝眼的美丽男子探出头，踏着稳健的脚步下车的时候，等候在宽石阶上的霞剑家众仆均不自觉屏住呼吸。

“麟大人……我们往这。”一名礼兵模样的青年主动走上前鞠躬，被呼唤的金发男人只是颔首，将扣在肩上的金色斗篷甩到旁边，三人随着仆人的指示迈进大门。

这里是霞剑家的本会，平日不开放给平民出入，仅供商会办公人员以及霞剑家族使用。越过烛晶照映得灿亮的大厅，他们走进里头的中央殿堂，那里天顶洒下自然光，几步台阶拾级而上，便是一个雕刻着上古神雕像的坛子。

玄飘主动走到前面，殿堂另一头的中年黑胡子男人对谈，“我是前天与您商谈婚约事宜的不明阎玄飘，身后这位是……”

“麟大人。”男子低语道，“抱歉，莫芸小姐给我们的信息只有这么多，如果直呼大人的名讳有失礼仪的话……”

“大人不会介意，以后就是亲家，不必拘束这些礼节。”玄飘挂着礼貌的微笑响应，后头残戈撇开头，不打搅玄飘的话术。

水麟动了根手指，把搁在肩上的披风弹下去。

“不舒服的话，把它解掉吧。”残戈老早看出水麟对那个颜色耀眼的披风很反感，细声提醒，玄飘凌厉的眼神随即扫过来。

水麟咬了咬唇，收回手指。

婚约仪式的进行很冗长，霞剑家请了家族内现任的掌权人做主婚者，考虑水麟这边没有亲朋好友到场，霞剑家也没有找亲戚过来观看仪式。待身着黄纱的莫芸伴随庄严音乐步入会场，水麟要牵着莫芸在主婚者面前同意婚誓，然后霞剑家族的主婚者、莫芸的父母要致词，玄飘充当水麟父母也得上去说点话，等到双方互许终身，才能签订婚约。

残戈面无表情望着水麟牵起莫芸戴白手套的手，缓缓走上坛子。

玄色与灿金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水麟的轮廓依然清楚映在他眼底。

在他看来，与其说水麟牵着莫芸，不如说是莫芸牵着水麟，然后一字一句宣示保护水麟的决心。

“我就这个要求。”午后，残戈靠着门板，不怀好意的黄瞳直盯着被阳光晒得发烫的木桌。

木桌另一头穿着黑裙的莫芸抚弄自己手腕的手炼，慵懒地开口，“说实在，你甚至不用要求，我都会做。”

残戈嘴角扯出笑意，“是吗？我想那不一样吧？妳基于利益非得保住他的命，跟我要的不一样。”

莫芸也笑了，“原来我看起来那么卑鄙啊？那好啊，我答应你，我用霞剑家族的名声发誓，只要我活着，我会拚尽全力保他的命，许他一世平安。”

“我，霞剑莫芸，在上古神及今日来此之见证人面前发誓，我将与炎剑水麟共结婚姻。我将尊敬你、帮助你、保护你，并与你分享我的一生，从今时直至死亡，永远有效。”莫芸的声音回荡整个殿堂，每字每句像对着上古神发誓，又像在对残戈发誓。

水麟往前踏了一步，天顶洒下的光愈渐耀眼，亮得残戈几乎无法直视，“我，炎剑水麟，在上古神及今日来此之见证人面前发誓，我将与霞剑莫芸共结婚姻。我将尊敬妳、帮助妳、保护妳，并与妳分享我的一生，从今时直至──”

早已阖上的双扇石门，被人碰的一声用力推开。

残戈和玄飘猛然回过身，身形魁梧的小蕨铁戒喘着粗气，银发拳击辫布满灰黑晶尘，黑瞳中尽是慌张与无措。

“首领。”她断断续续地说，“怜湖她，被久弓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