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夜话(2/2)

到了驿馆，洛千户命驿丞寻了两身干净崭新的衣裳来，又抬了热水给明珠。数日来，明珠第一次得洗热水澡，夜里睡在锦被里，屋里还燃着银丝炭。受了这一番苦，明珠才知道从前生活的舒服与安逸。怪道霍衍斥责她娇生惯养，如果这种风里来雪里去，枕戈待旦的生活是他的常态，那也就难怪了。

第二日一早，明珠用过早膳，突地有马匹疾驰奔入驿馆。不多时，有人推开她的房间门，正是傅潇。

傅潇拉着明珠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方道：“可担心死我了，没护住你，是哥哥无用。幸亏你吉人天相，不然我……”竟说不下去了。

明珠道：“有人欲害我，与哥哥无关。”说罢，明珠将贼人的对话和口供一一告诉傅潇。傅潇神情变得严肃，道：“既如此，以后多加防范。哥哥也会去仔细查查。”

第二日戌时，傅明珠终于回到了英国公府。阖府欢喜，安荣大长公主和方氏尤甚，抱着明珠一个劲地落泪，又团团看她，就怕她受伤。

待方氏带着明珠回去休息了，安荣大长公主一掌拍在案几上，满面怒容，道：“究竟何人，竟敢对我英国公府用如此下流的手段！”

英国公冷笑道：“真是反了天了，阿行，追查情况如何了？”

傅行道：“此人心思甚是缜密。按照那两个拐子的口供，锦衣卫去擒拿东市几个混子。结果，有一人在正月十六坠河淹死了。那两拐子看了，说当初便是此人给的金子。”

“这混子日常和谁人往来？将那些亲朋好友一个个问过去，寻出些蛛丝马迹来！”安荣大长公主厉声道，“前儿传出明珠娇生惯养的流言，我便总觉得是不是有人要针对她，当时还想恐怕是草木皆兵。如今看，分明便是有人看不得明珠好。”

傅行道：“母亲放心，我已安排下去，叫锦衣卫细细寻访，看这混子死前有见过什么人，总能找出痕迹来。”

安荣大长公主旋即又道：“阿言，霍将军那边，你备下厚礼，让阿潇送去，亲自拜谢。”

却说当日霍衍见洛万忠护送明珠，已无安全之虞，便独自快马回京了。霍衍此行出京，一为的是秘密调查一些事情，二则是姑母旧症突发，亟需一味长白山的百年雪莲，十分珍稀。恰那诊病的医官与宣府总兵家的医官熟悉，知道那家里有这味药，霍衍便亲自去了一趟。

霍衍京中的府邸是前两年方置办的，四进的院子，最后头围了个小花园，京城寸土寸金，面积并不算大，好在家中人口少，也是住得宽敞。霍三娘与韦玉兰便一同住在最后头的院子里。霍三娘用了两天雪莲，整个人似是好了些，霍衍放下心来，便忙碌公事了。

这一日上午，霍衍正在书房里处理文件，钟亮来报，说是英国公府的三少爷傅潇来了。霍衍忙将傅潇迎了进来。傅潇给他行了礼，道：“此番真是多谢霍将军，祖父母与父母命我亲自来道谢，奉上谢礼，请将军笑纳。”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霍衍，道：“此事关乎明珠的名声，但请将军只做不知。”

霍衍也不推辞，伸手接过，厚厚的一沓，估摸是银票。他拱手谢了，迟疑了一下，方问道：“傅小姐如今可都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