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英国公回府(1/2)

转眼就到了小年夜了。英国公府各处灯笼、桃符、春联都换了新的，院落楼阁也都仔细打扫了一遍，众仆人领了崭新厚实的冬衣冬鞋，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英国公在小年临近傍晚的时候，回到了京城。英国公世子带着家中子侄媳妇，全都候在大门前。英国公翻身下马，身手矫健，一身戎装，头盔上还蒙着一层白白的冰霜，披风猎猎生风。他虽已年过花甲，但因武将出身，又戎马生涯，长年征战，依然身姿挺拔。英国公不过看了一下傅行傅言，大力拍拍二人肩膀，道：“听说你兄弟俩做得不错！”说罢，快步越过众人，大踏步往瑞椿堂而去。

傅行带着一行人，缓缓跟在后头。英国公与安荣大长公主两年未见，总该先叙下话。

很快，英国公掀起了瑞椿堂的暖帘，帘内一股暖香，似是檀香。安荣大长公主坐在榻上，微笑着道：“你可算回来了。”

英国公大马金刀地在榻上另一侧坐下，喝了一口热茶，道：“殿下，我回来了。”

安荣大长公主眼角泛起泪花来，深吸一口气，方道：“回到家，就放轻松。”说着起身，亲自摘下了英国公的头盔，那头盔极冰冷，叫她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英国公自行解了披风，放在一旁，笑着看安荣大长公主，道：“多谢殿下。”

夫妻俩这般相视，不由得一笑，生出无限暖意来。

不多时，傅行领着阖家晚辈，给英国公磕头行礼。英国公看子孙满堂，儿子已是朝中栋梁，行事沉稳，孙辈也人才辈出，崭露头角，唯一的孙女灿若明珠，光彩照人，满心欢喜，忙叫众人起来，略略问了儿子孙子几句公事，便对明珠道：“昭昭，祖父一去边关数年，这么多年来竟是没见过你了。不过，祖父可是存了许多好东西给你，就等着回来给你添嫁妆了。”

明珠幼时在瑞椿堂长大，有两年英国公因伤在家休养，她那时候时常跟在国公身边，描红读书，还跟着去校场练骑射功夫。经年未见，祖父虽仍硬朗，然而却已是半头白发。明珠忍着伤感，笑道：“祖父，那明天您跟我一起去清点，好不好？肯定有很多故事。”

“昭昭，这里头也有我的功劳噢。那些宝石可是我拼命斩杀了鞑靼王爷，浴血奋战得到的奖励。”傅家四少爷傅涵抬头挺胸，颇为得意地说道。

傅行的大儿子傅泽和三儿子傅涵皆随国公爷在宣府守边，傅涵十六岁的年龄，英气勃勃，还带着几分少年的活泼。

堂中众人都笑了。很快晚膳就摆了下来，傅明珠心里高兴，喝了不少果酒，敬过祖父祖母长辈，又与四位兄长行酒令，猜谜语，最后竟划起拳来。傅泽、傅涵皆在军中历练，很是豪迈，傅明珠追着问北边的风俗战事，不知不觉，竟到了戌时末。

戌时末，傅行让人撤了宴席，请国公爷好生歇息，带着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方氏领着明珠回去，皱眉道：“今晚可是野了！喝酒喝的这般多，还划拳，大呼小叫的。”

明珠抱着方氏的胳膊，笑嘻嘻道：“难得一家团聚，我心里高兴嘛。祖父总算回来了，可真好。我可喜欢小时候，祖父常带我出去，买七春坊的糖葫芦。真希望他一直在身边。”

方氏戳戳她的额头，道：“你个醉鬼，喝多了！”

明珠连连摇头，道：“我没醉呢，我只是在回忆。”

方氏失笑，将明珠领回沧海苑，嘱咐凝碧好生照顾她，方回房休息了。

却说国公爷舟车劳顿，已有些疲惫，只热水洗脸，又泡了脚，躺在床上，向安荣大长公主问起明珠的亲事。

“杨博家的嫡次孙杨逸臣，对明珠颇有几分心意。明珠丫头呢，我看也是动了心思了。你觉得如何？”大长公主道。

“杨博这老头儿倒是有些眼光。”英国公闷声闷气地道，他爱护孙女，便觉得天下哪个小子也配不上明珠。

“我就怕还有些枝节。”安荣大长公主将霍衍那日的话说了，道：“孔氏最重名声，就怕她听到了些不好的传言。”

英国公皱眉，问：“怎么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安荣大长公主道：“我让人去查了那日在书房里的人，结果有好几个人都有些嫌疑，却是无法落到实处了。会传这话的，大约是希望坏了明珠的名声，给孔氏上眼药。京中仰慕杨逸臣的贵女，着实不少，有好几个是特别直白的。承恩公府、护国公府、陈内阁府等好几家当日都有人在书房里，没法知晓究竟是何人传出。”

英国公沉吟道：“倒是辛苦你了。罢了，到春节拜年之时，我探探杨博老儿的口风。”

“是这个理，定下来，便也不惧什么捕风捉影的事情了。”

英国公又道：“霍衍此人，这些年来稳扎稳打、智勇双全，说一句用兵如神不为过，非池中物。怎会口出狂言？”

安荣大长公主叹道：“也是有缘故的，昭昭坏了他的一个法事。我打听了，两年前大败鞑靼可汗的那次，有个兄弟为救他死了。因生辰八字独特，等了两年方等到合适的法事时间，怎知昭昭闯了进去。”

英国公道：“两年前的大战，异常惨烈，霍衍性情中人，至今未婚，视袍泽如亲人，也可理解。”

安荣大长公主轻笑：“知道公爷你爱才，放心吧，这么多年，我何时不是与人为善？”

英国公轻轻拉起老妻的手，道：“这些年，你在京中为我周全，辛苦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