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见无絮(1/2)

喧嚣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觉两日滑去，夜色降临。

如意居一阵热闹后，梨木案上多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帕子，还有几包大颗粒的红花丸。

绿无愁捧了一方玫瑰红云绸帕子揉了揉脸，赞赏道:“姐姐，这玫瑰红真好看，又软又香，若染来做衣服该是多美！”

“可惜了只能做帕子玩，商贾黑服限制，就是做了衣服，也只能在家里穿穿。”浣雪拈了一方绿帕子艳羡道，“这绿色我好喜欢，小姐，绿黄白是庶人服色，就算小姐穿了出去也没关系，小姐穿起来一定很美！”

“也好，我从未穿过绿色，试试鲜吧，明儿我多染几匹，给你们每人都做几套，不过也只能在家里穿穿。庶人是艾绿，绿色苍白，而这色太深，违了六品官的深绿，容成伯伯七品县令也才着浅绿，传到他耳中总是不好，平日我穿白衣去见翩翩，也不过是违了庶人颜色，无伤大雅。”绾玥掌心摩挲着布料，眉眼随之一起温婉。

“哦！”浣雪沮丧。

“姐姐，这绿色比青葱色深幽，宛若山谷中走来的美人，隽秀清雅，高逸标格，姐姐想取什么名儿？”绿无愁也拿了一帕在鼻尖嗅了嗅香，“绿荑香，真好闻！”

“无愁，姐姐懒得动脑，不若你帮姐姐取个好听的名儿？”绾玥将一方鹅黄色纻纱帕子在她脸庞比了比，“这鹅黄也极衬你的肤色，美人真真天下色皆宜。”

“姐姐，我正巧脑中浮过一名儿。”绿无愁一脸笑粲，“绿色下沉，如悬水底，深沉静穆，端庄不遗飘逸，幽幽如瑶池仙色，姐姐，叫绿沉可好？”

“绿沉，绿色深沉，瑶池仙色，好妙的名儿！”绾玥抚掌称绝，“绿沉，绿氏无愁所取，必流千载一绝色！”

正说着，窗外传来一脉凄婉的曲调，夜寂之中，月幕之下，格外惊心。

“《夜殇》？”绿无愁讶然，“想不到在南栀国能听到西凤国的第一悲曲！”

“西凤国？”绾玥一怔，眸光与浣雪相接，主仆二人容色微变。

“小姐，浣尘竟是西凤国人！”浣雪手中绿帕如断翅的蝴蝶摇摇坠地。

“原来是浣尘姐姐！”绿无愁微惊，“难怪初见便觉得她气质清冷，长身玉立，不似普通丫环，也不像南栀国女子的娇小玲珑。西凤国历来女皇统治天下，女子天生高挑俊秀，在朝堂之上也占一席之地，西凤国女子地位相比南栀、北渊、东岚国的女子都要强上几分。姐姐，我观浣尘姐姐身份定不寻常！她如何到你的身边？”

“五年前我和浣雪去碧桃山庄找心月玩，发现她倒在碧桃林里，身上大大小小受了十几道剑伤，能活下来真是奇迹。若非芙蓉姑姑留给我的转魂丹，只怕她早就不再人世了，又有五姐姐精心调养她的身体，用了小半年才痊愈。那一年，她也不过十二岁的模样，本是灿烂的年纪，却性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又不肯离去，我只好留她做丫环兼护卫，暂时给她一个温暖的栖身之处。时日久了，还真舍不得她离开。”绾玥抬眸向窗外凝去，月光下，牡丹池旁，浣尘一袭白衣如雪，皓腕横篪，萧瑟吹曲，暗夜里，仿佛是被红尘遗忘的一缕孤魂。

浣雪托腮叹气道:“小姐，浣尘每每看到我们调色染布就会避开，那天在浣色苑，我悄悄瞧见她流泪了！”

“她家有染坊吧！”绿无愁美眸也添了淡淡的忧伤。

一时间，室内静谧，流动着挥不去的伤愁。

“需要我派人去查她的来历吗？”一道冷冽的声音如雪花在耳边飘来。

“哥哥！”绿无愁欢叫一声，朝门边扑了过去。

绿无絮伸手揽了她的肩，一只手温软抚抚她的发髻，递给她一个宠溺的笑容，眸光慢慢凝了绾玥。

绾玥愣了愣，暗叹，好俊美的儿郎！笑起来如谪仙空灵朦胧，他气质高华，举止优雅，一袭幽蓝锦衣，欲显瑰绝风骨。

天下竟有如此国色骄子！

绿无絮敛去笑泽，神色微冷，静静与绾玥相对。

绾玥起身朝他福了福，浅浅一笑:“绿公子不用去查浣尘的来历，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多谢公子美意！”

“是在下要谢谢绾玥姑娘救了无愁，给了无愁欢乐宁馨的时光。”绿无絮轻轻颔首，一举一动高贵至极。

“相遇是缘，无愁也带给我愉悦的心境。”绾玥眉眼弯弯，笑若芙蕖，“绿水山庄绿十七公子盛名在耳，却不想竟是北渊人。”

“姑娘既然对无愁疼爱有加，自然不会厌了在下的身份。”绿无絮不动声色，眸光如深渊，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绾玥粲然:“公子与绾玥同为天下人，一片天，一枚月，星辰不会是别光。”

“姑娘果然与众不同！”绿无絮语调渐暖，瞳中蕴了温泽，“无愁是我最亲的人，伤害无愁的人便是我的敌人，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我也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唇齿间无知无觉溢了寒芒，给室内添了几分幽意。

绾玥莞尔:“公子爱妹之心，令绾玥敬服，若有人伤害我的至亲手足，我心亦似公子！”

“姑娘救了无愁，待她若妹，所以姑娘也是我绿无絮要保护的人！”绿无絮正声掷地，如冬日初出。

“公子之诺，绾玥之福！”绾玥扬眉，清越道:“绾玥就当公子是朋友了！”

“无絮求之不得！”绿无絮微微动容，清冷如月的脸庞敷了一层柔辉，愈加俊逸如竹，潇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