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线索(2/3)

“您倒是比本宫想象中更紧张些，”苏叶冥道，“不过想想也对，按例这个月该轮到您的亲眷入宫探望了吧。这时候泽容宫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搞个戒严，您和家人的相聚的日子，可能就要再等几年了。”

“谢过皇后娘娘体恤，家中来信，母亲身体已大不如前，恐怕过了这次，便再无重逢之日了……”姜嫔已经拿起了帕子轻轻拭泪，梨花带雨的对苏叶冥道，“嫔妾晓得娘娘严明，后宫诸事也都是按着规矩来，断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荒唐局面，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才想着来问问娘娘。望娘娘饶恕嫔妾今日逾矩之举。”

“本就是你宫里的人，哪里谈得上什么逾矩。”苏叶冥装模作样地摆摆袖子。姜嫔不一定是来问结案日期的，更有可能是来试探苏叶冥对此案是否有深究的态度。

这让苏叶冥对这桩命案更怀有一种直觉，可怖的直觉：这桩貌似无关紧要的命案，正在牵动很多人的神经；一个看似莫名其妙自尽的宫女，其死亡的真正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多方势力扭缠的结果。

苏叶冥确定，要想查清此案，就必须要摸清楚后宫各方的势力相关，要想寻找到那只花猫背后的故事，就必须撬开某一个权贵的嘴。苏叶冥叹口气，她回想起当年那个光彩夺目的美人。命运如何多舛，能让宫廷上下异口同声，掩埋你的存在？

“本宫听说，你是通渭县人？”苏叶冥换了个话题。

“嫔妾故乡在陵台，家父倒是在通渭县当差。”姜嫔道。

“通渭县啊，好地方，宫里的茶都是打那儿来的。”苏叶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陵台要更往南一些是吗？那也是个好地方。常年湿润温暖，所以很多平时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都能在那里见到，是吗？”苏叶冥抬眼瞥了一眼姜嫔，很遗憾，以苏叶冥的眼力，她实在看不出姜嫔有什么异常。

“确实如此，很多医药名家都喜欢在陵台游历，只为能看到古籍记载的药草。娘娘别看嫔妾这样，也是半个鉴花识草的行家。”姜嫔神态自若，语气爽朗，看上去就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妇人。谁知道这副模样是不是一层伪装的画皮。

苏叶冥想起了梁保的话。

“陛下一共三子二女。”

“次子受罪母牵连，在西峰山的行宫里思过。”

或许，已经有一位权贵，轻启朱唇向苏叶冥泄露了天机。

送走了姜嫔，却又迎来了一位荣宪宫的差人。“陛下吩咐晚膳仍由娘娘伺候，希望娘娘能备些茶点早点过去。”

苏叶冥觉得好笑，平时后宫妃嫔，这个带糕点，那个送羹汤，忙不迭的往荣宪宫跑。换了她，倒让皇帝天天差人提醒着，非让她去一回。

武承烨，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直到苏叶冥出门前，阿殷还在絮絮叨叨的埋怨着，嫌弃苏叶冥不愿在面圣前多打扮打扮的懒惰性格。在她看来，皇帝天天传苏叶冥，该是多么美好多么珍贵的一件事，苏叶冥必须要变着花样装扮，才能把这件好事永久的延续下去。

“你才是没见过世面呢，人家是天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哪里看得上你这点卖弄？”连记忆中那个，她自认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美人，都没能把这好事变成天长地久，更何况她。

苏叶冥到了荣宪宫门前，就知道自己来的有些早了。因为几个大臣还拱手侯在门前，皇帝肯定还有政事要议。苏叶冥本来想上偏殿先待着，没想到断指公公眼尖，唤了她一声。苏叶冥一想，也是，自己毕竟是天子之妻，大周皇后，也没什么需要避的。

苏叶冥上前，几位大臣纷纷行礼跪拜，断指公公则为她一一介绍，苏叶冥也一一颔首致礼。

“这位是今年的榜上探花，戢秉灯。”

那位探花郎起身的时候，苏叶冥才看清他腰上荷包的图案。那一刻苏叶冥忽而听到耳边多了很多喧闹的声音，有她和任易一起过年时的炮竹声，有她和任易一起赌书泼茶的笑闹声，也有她和任易临别时，玉佩郎当落地的一声脆响。那半块玉现在就挨着苏叶冥的胸膛，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烫，仿佛感应到了另外一半的痕迹，哪怕只是绣在荷包上的图样。

“戢先生好。”看样子任易暗中交往的这位探花郎真是仕途不顺，至今仍未挂上一官半职。可是若真的不得圣眷，又怎会被宣至荣宪宫呢。

“娘娘，陛下说很快便能结束，娘娘可以直接进殿等候。”断指公公回禀道。

“既然是在商议国家大事，本宫也不愿打扰陛下。还是先等陛下议事结束，送走诸位大人吧。”苏叶冥微笑道，也站在殿外等了起来，就站在戢秉灯的对面，十多步的距离。苏叶冥也是第一回见到任易的这位传言中的情人。如果不是自己进宫，他们或许可以一起在通渭县的酒庄里过冬，品茶饮酒，谈天说地，任易早就提过，若是苏叶冥见到这位入世却通达的才子，也定愿意引为知己。

戢秉灯看上去就跟任何一个而立之年的书生一样，单薄的身板包在最普通的袍子里，透着一种穷酸。戢秉灯把手抄在袖子里，小声跟身边的大臣说着什么，与其他大臣气定神闲的姿态不同，他看上去格外的谨慎，格外的收敛。苏叶冥想起任易的评价，入世而通达，苏叶冥有些不相信了。

没等一会，武承烨和一位大臣一同出来了。武承烨礼贤下士的姿态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