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梦魇(下)(1/2)
第二日,哭嚎一夜的皇子竟恢复了先前的活泼模样,叶之澜仍不放心,一连数日寸步不离他的身边,都没有看见有何异样。
数日后昭帝又来她这边,抱着皇儿玩了一阵,说道:“又重了些,只是最近脸蛋有些瘦了,想来是嬷嬷们没有好生照看。”
叶之澜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自打那夜之后,每每昭帝过来,她都怕皇儿突然发病,惊吓到他。她努力地笑道:“这几日天气热,皇儿老是不肯吃奶,才会瘦了些。”
昭帝听了,便命夏公公每日往这里送些冰块过来,夏公公俯首应了。
叶之澜趁着向昭帝求情,说想请她的哥哥进宫见一面,对她来说,长兄如父,如今自己的皇儿满月了,他都不得一见,昭帝心情正好,便点头应允了。
那时她的兄长叶之秋还只是在国子监做一个闲职,凭他的身份自然是无法随意进宫的。有了昭帝的允许,叶之澜便托人给哥哥递话,说些思念兄长之类的闲话,末了说请兄长同自己的乳娘叶桂香一起入宫,想询问些照顾幼儿的事情。
叶之秋得了口信,心中已知不好。这叶桂香哪里是她的乳娘,而是他们的一个同族婶娘,同时又擅长占卜吉凶之事,曾是他们族里的一位祭司。
数日后两人便入了宫,叶之澜遣散了宫人,悄悄把皇子的事情说了。
叶之秋听了脸色瞬间变化,露出惊骇的神色。叶桂香也是满面凝重,她把皇子抱在怀里检查了一番,详细问了出生时辰,接着又要了一碗清水,往里面撒了些白色粉末,在水面飘动,形成一个个特殊的符号。
看了一阵,叶桂香道:“不吉。”
叶之澜听了心内轰然一声,低声问:“我的孩儿会怎样?”
叶桂香道:“他这是邪力侵体,平日里有阳气护着,倒还不妨,唯有朔月之日乃阴气最盛,才会诱发癫狂之症。”
叶之澜又忙问:“可有解决之法?”
叶桂香摇头道:“我的力量有限,若是回到千嶂岭,凭族长之力,或许还有一解。”
叶之澜听了心灰意冷:“我们数年前离开,闹了多大的纷争,如今怎么有脸回去?就算是我为了皇儿,不顾颜面回去了,他们也定不会愿意帮我的。”
叶桂香听了道:“既然已经如此,那从今以后,每到朔月,你便得把皇子藏匿起来,不得让外人见到。这事万一传扬出去了,死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还有同你们一起出走的近百位族人,也将受到灭顶之灾。”
叶之澜只觉得心内绝望,这她能做得到吗?
叶之秋这时候插话进来:“也不能光在朔月之日不让他见人,时间久了,必然会有人疑心。不如就对外宣称,说殿下体弱,要多静养,不宜随意出门。”
叶氏仍旧觉得不妥:“那陛下万一来了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他拦在门外吧?”
叶之秋听了皱眉不言语,叶桂香却道:“你确实不能阻止皇帝过来,但是你却能够让皇帝不想过来。”
叶之澜吃惊地看着她,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原本是个心高气傲的,既然入了宫,便一定要成为宫里最拔尖儿的那一个。但是此刻,为了皇儿的性命,她索性连争宠的心也都灰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之澜开始不休边幅,加上本身就是新近产子,憔悴之色日渐明显。有的时候昭帝过来,或是言语木讷,或是精神萎靡,大家都只以为她是产后体弱,倒也没有疑心。
只是这般几次之后,昭帝渐渐来得少了,到了后来,更是数月不得一见。
叶之澜所居住的梓玉宫开始冷清下来,除了几个宫人,再也没了人过来走动。所得月银也渐渐少了,赏赐也几乎没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到最后,连宫人都跑了大半,只留下了一两个没人要的还守在她身边。
叶之澜也不管这些,她每日亲自照顾皇儿,给他做新衣裳,随着他渐渐长大,教他说话,认字。除了每月一次的发病之外,她甚至都觉得这样的日子最为恬静幸福了。
只是一到发病的日子,她便把他锁在最深的一间宫室之内,里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到了次日总是化为齑粉残渣。
甚至有一次,一个过来替皇后娘娘送东西的宫女,因为找不着叶之澜,在宫室内乱走,竟闯进了关着皇子的房间,看见满身血污,头发凌乱的殿下吓得胆都破了,跌落在地,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而发狂的皇子一下子扑过来,狠狠掐住她的喉管,险些让她窒息而死,所幸被及时敢来的叶之澜救下,随即消除了记忆,才一脸平静地回去了。只是叶之澜仍旧不放心,过了数日,仍是寻了个法子,让那宫女坠井而死,才算了解。
这样的日子转眼便是十年,皇子的病仍旧不见有好转的趋势,仍是每月一次的折磨。
叶之澜抱着皇儿,讲完长长的故事,又轻轻哼起那首催眠曲,看着天色渐渐明亮,他又熬过了一个夜晚。
又过了几日,百里鸿渊在院子里玩着一柄轻薄的长剑,这是他舅舅偷偷带给他的,一有机会叶之秋还会进宫来,指导他两招,但是大部分的时候,他只能自己比划着玩。
母亲告诫他,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他身体康健的事情,所以除了重大节庆他不得不出席,他很少走出母亲的宫室,就算是出去了,也得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正武着一套剑谱上的招式,忽听见大门外一阵喧闹之声,忍不住跑到门口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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